走到公园门口,她被一群孩子拦住,仿佛是为了捉弄她一般,左摇右摆的跑着,慌乱间撞倒了她,额头擦在粗粝的地上,鲜血便流了出来。见到出血了,一群孩子尖叫着一哄而散,她却仿佛习惯了一般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顺着额头流下来的血,跪在地上摸索着去找自己遗落的导盲杖。

世道如此,鼬心里明白,却忍不住快走两步,将导盲杖递在她手里。意识到有人帮忙,她仿佛是吃了一惊,低声道谢着站了起来,转身便绕开了他。

意识到她无声的拒绝,鼬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清了清嗓子道,是我。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身份,退后半步挣开了他的手,果然是你。

你猜到了。

是啊,你特征那么明显,不猜到都难。

相顾无言,鼬伸手去擦拭她又流出血的伤口,先把这个处理了吧。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冷着脸转身就走,他便跟在她身旁,回到房里小久仿佛根本没有身后还有个人的自觉,合起门来动作飞快,鼬只能伸手挡住了门,不请自入的走了进去,便看她伏在水池旁,接起凉水就往伤口上冲。

水池里的水渐渐没了颜色,她适时的停下了动作,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便不准备再管。鼬不赞同的出声道,如此草率,留疤了怎么办。

你很在意?她找到凳子坐下来,似乎也没有招待他茶水的意思。

我以为你会在意。鼬自顾自地烧水,又没找到茶叶,就听她冷冷地说,我没有喝茶的习惯。

他挑了挑眉,之前一起住的时候,见她总是为他准备好茶水,看来也只是迎合他的喜好罢了。转了一圈,他在桌旁坐了下来,没话找话,你怎么辞职了。

你更愿意我做陪酒女吗?

自然不是。鼬皱了皱眉,虽然意料到她的不配合,却没想到句句都是呛声,你不该喝那么多酒。

我不该做的事多了,最不该的就是遇见你。

鼬没有接话,倒了两杯白开水,便见窗外泛起了黄沙,手脚飞快的关严实了所有窗户,裹着砂石的风便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意识到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小久也皱起了眉,鼬不由去想,若不是他在,她又该如何狼狈。一时半会去不了别处,又不得不与他同处一室,连鼬都能觉察出她糟糕的心情,更何况她也没有遮掩的打算,毫不顾忌的露在面上。

他知道,她是在为了那些枉死的性命去怨恨他,也怨恨自己。

明明手持屠刀的是他,却依旧责怪自己,他中意的小久,便是这般无意识的温柔。

鼬心情好了几分,在一片沉寂中打开了冰箱,旁若无人的做起了饭来。等风沙过去,他也做好了晚饭,端上桌去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趴在桌上,仿佛是睡着了。

他伸手去想叫醒她,没等挨到她的头发,便见她又撑起了身体,只是假寐罢了。闻到了饭香,她有些不可置信一般,还没说话,肚子便叫了起来。鼬心中好笑,本想递过去筷子,又后知后觉的收回了手,夹了一块炸鸡喂在她的唇边。

似乎是挣扎了一番,她才接受了他的投喂,只是咀嚼的时候用了十分的力气,仿佛是将炸鸡当作他来咬了泄愤。鼬更觉得好笑起来,又夹了一筷子素菜,心情愉悦的说,看来还挺合你口味。

闻言,她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又屈服于现实,还不忘嘴硬道,早知道你手艺这么好,那时候我就不积极下厨了。

一顿饭吃完,鼬洗了碗,又在浴室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见到她震惊的神色,语气自然的开口,暂住几日。

你那么有钱,不能去住旅店吗?

都买酒了。

她仿佛被噎住一般,恶狠狠的拿起靠枕冲他砸了过来,鼬没费什么力气便接住了这毫无力道的攻击,语气轻快,我睡床还是沙发?

似乎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她赌气着,久久不肯说话,又在感觉到他坐在床上的时候慌了神,出声道,沙发,你睡沙发去。

好。

屈居在狭窄的沙发上,鼬却心情畅快,见她摸索着也进了浴室,忍不住打量起这简陋的一居室来。敲诈了他那么多钱,却住在这样的地方,看来她是打算长期生活下去了。等到浴室的水声停了,鼬抬眼望过去,看到她顶着滴滴答答的头发走了出来,虽然穿的t恤是长款,盖住了屁股,但走路间还是会泄漏些许春光。他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又意识到她是看不见他的,便移回了目光,注视着她笔直的腿,见她在抽屉里费力的翻找,不由出声问道,找什么?

吹风机。

过来。

小久闻言有些犹豫,慢慢的走近了他,又停在一步之外的地方不动了。鼬便起身,伸手拢住她的长发,须臾之后放手,好了。

她摸了摸几乎干了的头发,语气惊奇,原来你会这招啊。

有什么不会的。

那你自己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