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来敲他的门的时候,他刚刚从浴室出来,一头银发还在滴水,浴袍领口露出来的皮肤被热气蒸的发红。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拉开门,屋子里属于他的那一块整整齐齐,衣服一件件地挂在衣柜里,银铝合金的旅行箱外面贴着欧洲杯的贴纸,立在床边。

里奥皱眉看着另一个乱得旷古绝今的床——“不要告诉我你的室友又是鲁尼先生,他还没学会收拾自己的床铺吗?”

“很不幸地告诉你,是的。”伊格纳茨握着毛巾擦头发,额前的头发被他拨到脑后,露出细长的眉眼。

他是很典型的高加索人长相,高鼻深目,面无表情的时候五官是很有攻击性的,但并不显得粗犷,完美地融合了英国人的矜贵和德国人的严谨。

里奥坐在床上看着他,突然说:“你可以考虑换个发型——把额头露出来,说不定揉你头发的人会少一点。”

“不了吧,据说英国人都有脱发基因,我不想这么早就逼它觉醒。”

伊格纳茨在衣柜前思索了一会,似乎觉得哪件衣服都挺好。

里奥指了一下:“那身深蓝色的运动服就不错,我们出去吃个饭,又不是要拍广告,不用担心衣服选的不得体。”

二十分钟后,里奥就想回到过去把自己的嘴堵上。

奥地利并不是足球大国,相对于绿茵场,更让人熟知的似乎是他们的音乐殿堂。或许是因为欧洲杯的缘故,这个艺术国度突然在大街小巷上都充满了足球元素。

他们住的酒店楼下就在这么几十分钟里开起了快闪店,两大运动品牌对着打擂台,就这么巧,一边是里奥的赞助商,一边是伊格纳茨的。

目前维也纳巨星云集,他们也就没做什么伪装,一人戴了一顶帽子,从酒店门口走出来的那一刻就被两边的负责人认出来了。

“你以后还是少说两句吧,里奥。”

伊格纳茨摘下帽子拨弄了一下再次被汗浸湿的头发,“我们只是出门吃个饭,都能遇到品牌活动被赞助商留下来。”

里奥现在不太想说话,他觉得自己要笑僵了。

餐厅老板就没那么热情,他似乎并不认识欧洲足坛的两位新星,这让伊格纳茨松了一口气,他随便点了点东西,“你准备在维也纳呆多久?”

“等你下场比赛结束,我就准备回罗萨里奥了。”

餐厅的落地窗透过阳光照在陶瓷花瓶上,

“俱乐部还是没有给你回复吗?”

里奥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他们担心欧冠资格赛会出问题,刚刚换了主教练,队伍人员变动也很大——球队已经两年无冠了,没人能承担这个风险。”

说到这,他好像突然有些低落,小罗去了ac米兰,德科也离开了巴萨,对他很好的两个南美人都离开了球队更衣室。

“阿根廷足协没有能和俱乐部谈判的资本,他们期待我能说服主教练和主席先生。”

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帮他们布好餐具,又用不熟练的英语解释了每一份食物的用法,伊格纳茨道了谢。

“你想参加奥运会吗?”

里奥抬头看他,阳光似乎能照进那双蓝绿色眼睛的深处,照出细碎的星光。

“从未有一刻不想。”

伊格纳茨知道,哪怕里奥生活在西班牙已经十年了,但心底里还是翱翔在潘帕斯草原上的鹰。哪怕家乡并未给他带来什么,他也如飞蛾扑火般将一腔热情献给了她。

“我会去说服主席先生和瓜迪奥拉先生,但我有一个条件——”

伊格纳茨故意停顿了一会,看着里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希望能看到你站在最高领奖台上。”

阿根廷媒体不知道梅西先生是如何神通广大地说服了俱乐部放人,加泰媒体也不知道巴萨俱乐部是幡然醒悟了觉得跟国际足联对着干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怎么着,本来针锋相对的两方握手言和了。

里奥·梅西顺利地参加了阿根廷国奥的训练,巴塞罗那也赴意大利进行赛季前训练。

“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皮克端着餐盘,坐到伊格纳茨对面,颇有些好奇地问。

08-09赛季开始前的夏季转会窗口,离家好几年的皮克终于如愿以偿,转会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伊格纳茨想了想:“我去和瓜迪奥拉先生聊了聊。”

“就这?”皮克摊手,和他大眼瞪小眼,得到了伊格纳茨的肯定回复后丧气地戳戳盘子里的西兰花,“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伊格纳茨叹气,从一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小盒核桃仁,“多吃点,补补脑。”

巴萨晚上和ac米兰约了友谊赛,刚刚转会的小罗不在,球员通道里,他的国家队队友卡卡自来熟地过来和伊格纳茨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换号码了?”巴西人指指他身后的18号,“我记得你上个赛季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