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还算是把臣子当人看,太宗皇帝麾下的臣子就是一个个工具,一枚枚棋子,该舍弃的时候,太宗皇帝可是一刻都不会犹豫。

他不出手也就罢了,一旦出手了,就不给任何人活路,不斩草除根,决不罢休。

你听着,这一次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已经押上了,有一个好结果也就罢了,如果结果不如人意,我们就结伴去岭南钓鱼吧,就这,还是考虑到你跟太子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刘仁轨说完就走了,老家伙看戏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表态了,算是真正站在了他们这一方。

云初摇摇头,刘仁轨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只是,崔勉这个家伙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出大量的铜钱出来买房子,只要这些多余出来的钱不能以房子的形式沉淀在长安,长安城被逃不出被掠夺的命运。

回到县衙的时候,云初看到倒卧在告示墙下的崔勉,这家伙将大枷的重量放在了地上,虽然很不舒服,可是呢,这个家伙却在高声吟诗,把自己弄得跟屈原一样。

云初俯身瞅着崔勉道:“在我面前就不要吟诗了,你刚才吟诵的诗没有一首能上台面的。”

崔勉大笑道:“久闻君侯文采高绝,不若以某家现在的模样赋诗一首?”

云初摇头道:“某家上一次酒醉不小心亲吻了一个歌姬,然后写了一首诗,结果,这个歌姬居然借着我的名头在青楼中名噪一时。

你以为这种当我会再上一次吗?”

崔勉苦笑摇头道:“君侯,你真是要把所有的路都走绝啊,不给自己留一星半点的生路。”

云初蹲下来,撩开覆盖在崔勉脸上的乱发,小声道:“李义府去河北了,裴行俭正在安西剿灭李遮匍,可是,你知道薛仁贵去哪里吗?”

崔勉脸色渐渐发白,不过他还是咬着牙道:“他去哪里关我们什么事情?”

云初用手指敲着崔勉的脑门道:“仔细想想,仔细想想啊,我都为你们感到害怕,在洛阳,你们竟然敢跟新罗人混在一起攻伐东宫。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陛下就会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说完话,云初就站起身,掏出手帕擦擦沾染了崔勉汗水的手指,然后将手帕丢弃,就抬腿进了县衙的大门。

“薛仁贵去了哪里?”崔勉忍不住大声问道。

云初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你猜!”

步步紧逼

对于崔氏这一群人的古怪行为,云初是很不理解的。

这些人在乱世的时候一般都隐姓埋名的苟活,一旦盛世到来了,他们就会立刻钻出来作威作福不说,还努力的显父母扬名声。

前汉刘聪,前凉的张天锡,后赵的石虎,前秦的苻生。

南齐的萧宝卷,北齐的高洋这些人当皇帝的时候,世家豪门里尽出忠臣孝子。

自从前隋开始,世家豪门们的办事风气就变了。不再以充当忠臣孝子为荣,开始为自家考虑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云初以为,那些混蛋皇帝的江山就是一个破屋子,而且,屋子里啥都没有,一旦屋子里出现了老鼠,他们就会把十八般兵刃招呼到老鼠的身上,至于屋子,了不起更破一些罢了。

李治的江山就不一样了,如今他的天下百姓勉强还算能吃饱肚子,民心还算稳定,国力正在日益强大,这样的屋子,就是一间锦绣成堆的豪华屋子。

一旦出现老鼠了,李治就算是脱鞋子去打,都担心打到了他心爱的花瓶,因此,不得不容忍老鼠嚣张一阵子。

这就给了这些老鼠一种错觉,皇帝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就会真的觉得他们这群老鼠就是这间屋子里的最贵重的瓷器跟锦缎。

薛仁贵到底干啥去了?

当然是去辽东营州杀老鼠去了。

原本荒僻的营州,自从辽东三国被李绩大军荡平之后,迁徙大量高句丽,百济,新罗人入驻后,就变成了辽东一带最重要的人口聚集地。

人一多,事情就多,再加上这里的人口中唐人很少,变成了一处多民族混居区,因此上,事情就更多了。

最奇怪的是这里偏偏最能出大唐番将!

番将就是指突厥,铁勒,突骑施,回纥,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国……不属于大唐本族人出身的将军。

李治认为自己把这些地域偏僻的羁縻州百姓从荒凉之地迁徙出来,近距离的接受大唐的教化,是一种恩德,结果,在百骑司审问了几个参与洛阳叛乱的叛将以及花郎徒之后,营州这个地方就重新进入了李治的眼帘。

不出这一次的事情,李治还不知晓,世家大族们不敢在国内大肆的扩张,却趁着营州此地人多,地多,人傻的状况下,干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

再加上这里民风彪悍,猛将迭出,于是,就有很多人走世家豪门的道路,顺利的进入了大唐府兵序列。

说起来全天下的府兵待遇最好的便是长安,关中,陇右的府兵,其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