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裴忌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不够,他应该发誓,立协议,签名,当着他的面读一百遍。

但脑子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的alpha宣布完就换了话题,开始抱怨别的事。

自言自语的声音清晰地流入沈确耳朵里。

“啊,好烦……这条路为什么不直。”

“那个安·路亚凭什么甩我脸色……一身臭毛病……”

“劳资才是确确最喜欢的公主殿下!”

突然间,他发出“唔?”的一声。

“宝贝,你怎么在这?”

沈确脚步一顿,飞快扭头。

没有人。

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目之所及只有昏黄的灯光和他被路灯拉得很长的影子。

他走的是主干道,宽阔笔直,不存在视野盲区。

沈确环顾四周,再三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刚要开口问裴忌看到了谁,麦却突然断了。

“嘟嘟——”盲音取代了alpha低醇慵懒的声音,沈确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他看回终端上停在远离大路的花园深处的另一个小点。

正轻飘飘浮着的心脏瞬间沉到了底。

那个傻逼——到底把谁认成他了?!

另一边,裴忌用手肘撑着粗糙的树干,朝树叶掩映间身穿白色军服的身影走去。

周围的灌木不知道为什么多得有点过分。

裴忌不耐烦地拨开一片,刚要出声,却忽然停住。

等等……那好像不是他的指挥官……

沈确应该比那个身影要高一点,背影也更挺拔。

这时,那个人影也听到了裴忌拨开叶片的响动,警惕地转过身来。

几乎同一时间,裴忌看到另一个影子从那人面前一闪而过。

还有一个人?

他没来得及看清消失的人,穿白色军服的人影已经拨开树丛走到了他面前。

匀称的身材,温润的面容,还有让人怜爱的桃花眼……

裴忌只觉一股劲从胃里冲上喉咙,差点没吐出来。

他个x,路司让!

路司让看到裴忌也很惊讶。

他下意识往刚刚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扭过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撑着树、脸色阴沉的裴忌。

空气中飘来浓烈的酒味。

路司让忽然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假笑:“怎么?裴上将,一个人喝闷酒?”

裴忌吐了句脏话,按着眉心,咕哝了一句:“真晦气。”

他转身就走,路司让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你对自己的第一个指挥官就这么冷淡?”

大部分单兵对自己的第一个指挥官都有点雏鸟情结,毕竟是手把手教作战方式的第一任“老师”、“伙伴”。

路司让话说的暧昧,诱导意味很浓,这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他知道裴忌喝醉后脑子会有点脱线,刚毕业还很青涩那会,他没少在舰队里说可爱话。

裴忌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滚远点。”

路司让轻哼一声:“当年在女皇面前哭的是我,不是你,我都没记恨你,你倒记恨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裴忌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襟,将他猛地提起。

“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话?”裴忌声音沙哑,“像你这种人……”

路司让挑了挑眉,“我这种人?”

裴忌右手心传来一股莫名的灼热感,像有什么深深插了进去。

他皱眉看着手心,似乎在疑惑为什么那里还会有残留的感觉。

他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早就……

路司让注意到裴忌的视线,笑意更深,“差点忘了,我还是你救下来的。”

他咬字清晰:“好不容易救下来的。”

“你就该替他们去死。”裴忌冷冷道。

“可惜我活得好好的。”路司让拍了拍裴忌的手背,“别生那么大气,上将,我们这段时间还要好好相处呢。”

“什么?”

“啊……”路司让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过两天的采访我们是一组,可是要肩并肩上台的喔,裴上将。”

帝国的对立面

这一瞬间,裴忌脑子要炸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抓着路司让衣襟的手猛地收紧。

突然间,一个念头冲破混沌的思绪浮现了出来。

要不在这里杀了他吧。

杀了,就不用一组了。

这个念头清晰起来的刹那,压抑了一天的暴戾情绪像是突然间找到了突破口。

沙砾味道的信息素铺天盖地释放出来,随之是恐怖的精神力。

下一秒,裴忌抡起拳头,朝着路司让那张让人厌恶的脸狠狠揍了过去!

然而路司让好歹是一个舰队的统领。

裴忌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