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大袖中的指尖一抖,不露痕迹地将双手叠在一处,含笑回道,“原来是太后关照。请回禀,臣媳宫中不曾来过不速之客。”顿了顿又道,“宫外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姝盯她半晌,方才答道,“陛下令,后宫与前朝不得互通,外臣入内宫须得凭借圣谕。故而娘娘的话,臣回不了。”

世人都知道的,她不必回;世人不知道的,她回不了。

静淞的双肩紧绷,她终于不再执着的站在门内,而是提步踏出,一步步的向秦姝走近,“阿姝。”

“我没见过外人,但若是真有什么事儿,我还是希望你能哪怕只是暗示我。”

她走近许多,甚至还想上前来牵她的手。秦姝却垂眸一瞥,后退一步暗暗躲过,稍稍垂首道,“娘娘勿要为难臣。”

“为难吗?”静淞仍旧近前,目光黯淡几分,“我忘了,你只听那个人的。可那个人已经死了。”

秦姝猛然抬首,凶光已现。

静淞却直视其目,“那个人死了,你听谁的?”

“是新的皇帝吗?”

此刻二人间距之近,几乎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皇后不该问。”

“为什么?”静淞倾身,在她耳侧轻轻道,“我还以为,只要是刘宋皇族之人,都是你的主子呢。”

她声音之轻,绝无第三人听到,“刘宋皇帝可以,太后可以,你口口声声称我为皇后,那我可不可以?”

秦姝偏头,极其满意她这幅私下里显露原形的样子,对于自己来说,这算是省了许多心力。

若许多事已成定局,那自己早几分勘破此人,早几分破局,大宋局势才有可能早几分安稳下来。

今朝根基薄弱,绝容不得长时间的内忧外患。

“皇后娘娘,想做姝的主子,又有何难。”秦姝一笑代之,眼底的狠厉几乎不加掩藏,“君臣之间,总需信任才能成事,娘娘对臣,当真信任吗?”

只要这个女人肯继续她的动作,只要她没有隐匿下去埋藏祸根。

一切都不会太难。

“喂,你们俩嘟嘟囔囔什么呢?什么时候这样亲密了。”

静淞退开一步,唇角的笑还没完全消去,柔声道,“我在与阿姝说,以阿姝的身手,下次,便自己从墙上翻下来吧。我一个人开门,很是费力的。”

刘媛狐疑地看过去,她本就是一念之差才随秦姝来此,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搞得像关系有多亲昵一般,实在是无趣。仔细想来,那孙无忧是皇兄的近臣,保不齐只是替皇兄问一问皇后的近况?毕竟是国母来着。

想到此处,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皇后要回我母后的话,我已经记住了。既然没有旁的事儿,臣妹这就回宫去了。”她上前扯了扯秦姝的袖子,“你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