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啊!”方大眼一拍桌面,另几人水杯跳了起来,忙伸手护住,抱怨他不知道控制点力道。

陆旋笑道:“这么说起来,领兵之人,还真是非大眼莫属了。”

几人中就属他一把子蛮力出类拔萃,任是其他人不甘心,也得承认。

方大眼站起身,拍着胸脯:“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定下战术,能起多少作用,只待下一次实践。

看着那张淳王赠与的舆图,陆旋目光一寸一寸将这片长期威胁着大兖的疆域细致描摹,视线最后定在了舆图上一个比小指甲盖还要小上一圈的地点。

上面像是不经意间落了一点墨,但陆旋清楚,是有人刻意点上的污痕。

那是一座小城,泊德兰。又或者说,是怒城。

班贺当初与葛容钦悍然对峙,提到过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怒城落到撒都海部手中,陆旋并不知晓那座城市现在情形如何,也不知城内被北戎管辖的子民是否归心似箭。

但有人未曾一日遗忘过,甚至将收复疆土化作延续至徒子徒孙的执念。

陆旋指尖摩挲着墨点,这是班贺想要的,无论如何也要达成。

第章 计划

经过一段时日准备,班贺绘制了一份图文并茂的方案,经由宫人之手呈于御案前。

这其中,不仅包含了甄选适宜施工的地点,详细说明选择这一处的理由与好处,必须实际务实。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估算施行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与时间,是一件相当繁杂庞大的工程。花费上精打细算,尽可能找到最节省的途径,不能让皇帝望而却步,算这笔账就让班贺伤透脑筋。

班贺再三斟酌,苦思冥想,屡屡深夜伏案至三更,将各处细节考虑尽量周全。

他做好随时为皇帝解说的准备,不仅将内容背下,还预设了几个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确保皇帝这份方案上的内容提出质疑时能顺畅应答,最后呈交入宫时仍是心中忐忑。

越是大工程,越是难以推进施行。他所能保证的,只有自己尽了人事,将他所能做的一切做到最好。

等待数日,班贺迎来皇帝的召见。但出乎预料的是,他在偏殿内见到的除了皇帝,还有那位矜贵的太后。

进入殿内,班贺跪拜后站立一旁。等太后吩咐御前伺候的太监搬来椅子,落座寒暄几句,回了几句寻常询问,便直入正题。

那份方案在皇帝面前摊开,身旁太后似乎心情甚好,慈爱目光笼着皇帝,连带着对班贺也和颜悦色,让人为他端来茶水。

赵怀熠拿着那份班贺精心制作的册子,放在太后眼前:“太后请看,这便是班侍郎所作,在兖朝境内推行轨车的方案。儿子已经看过,想让太后也一同,参谋参谋。”

儿子亲手递来的,怎么能敷衍?华清夷笑着接过,仔细看了看,逐渐眉眼间多了几分思索。

看过最后一行字,华清夷将册子搁在案上,却是笑道:“我曾记得,当年被先帝誉为天匠的孔尚书,也向先帝提过,不过先帝考虑到国库不足以支撑,而搁置。班侍郎身为徒弟,的确有孔尚书遗风,这上面写的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看得明白。不过……”

前边说什么都是场面上的虚言,不过后边的才是重点,班贺再明白不过。

不管说什么,班贺都会垂首洗耳恭听。

“班侍郎这里的规划,需要耗时八年,耗资数千万两,人力畜力更是无数,实非如今的兖朝所能承受。”华清夷说道,“我与皇帝都明白,班侍郎所想若是推行实施,定是举世伟业。只是兹事重大,未易即行。”

赵怀熠听着,明白母亲所说属实,但事情不能因为觉得做不到而不去做,目标虽远大,但迈进一步都好过望洋兴叹。

他还未开口,班贺已经先一步起身,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小册,恭敬双手捧向面前的皇帝与太后。

“太后所言极是。陛下与太后所顾虑的问题,微臣自然也想到了,因此微臣还有另一份奏疏,请陛下与太后过目。”

赵怀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班贺竟然另有计划,这可从未对自己说过。

接过奏疏,赵怀熠快速扫过几行,看着看着速度慢了下来,眉头微皱,半晌没有说话。

班贺没有抬眼看皇帝,但心里清楚皇帝此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华清夷从皇帝手中取过那份新奏疏,前面部分尚且平常,附带一份图纸,是班贺所绘制的一种机械,用于辅助农人耕地翻土,可以替代牲畜,极大节省了人力。

但后半部分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班贺竟然希望全国重新丈量土地,查清田地归属。

太后威严道:“班侍郎,土地是户部的事,你逾越了。”

皇帝面色凝重,沉思片刻,道:“班侍郎,说说你的想法。”

班贺双眼沉静坚定,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陛下,臣所做的都是外力,治国不在外而在内。机械下放到田间地头,谁都可以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