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秋景图》,《山水有相逢》。”尤未想起了她说的第二点,脑子里那个念头更加清晰了,“我想,梁槿秋应该不是为了钱。她锁骨上的纹身,和《山水有相逢》本来就很像,而水对应浮,山对应崖,她其实是把林浮崖的名字纹到了身上。”

“你是说,她纯粹是为了林浮崖?”江耀也联想到更多,“而秋景图里画的只有春,没有秋,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侧影,就是梁槿秋,秋景图的‘秋’,就是梁槿秋的‘秋’?”

“我得马上预约会见,”尤未只想下一秒就能见到梁槿秋,“我必须和她当面确认,越快越好。”

“林浮崖来我们所里找过我们。”

隔日在看守所再次见到梁槿秋时,尤未选用这句话作为她的开场白。

她紧盯着梁槿秋,想要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而本来若无其事的梁槿秋,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坐直了身体,不由重复了一遍尤未的话:“他来找你们?”

尤未点头,故意说得很模糊:“他都告诉我们了。”

梁槿秋的脸色骤变,瞪圆了眼睛,但极力让自己平静地和尤未对话:“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需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推测的一样,尤未还是把这些都一一摆了出来,“《山林秋景图》和《山水有相逢》,你最明白这两幅画的含义了,不

是么?”

梁槿秋死死地瞪着尤未,音量控制不住地陡然升高:“我警告你,你少管闲事!我和他之间如何,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我是心甘情愿的,你管不着,谁都管不着!”

“心甘情愿为他坐牢,心甘情愿为他断送前途?”尤未啼笑皆非,“你没听过,一个女人的倒霉都是从心疼一个男人开始的吗?”

“我没倒霉!我过得很好!”梁槿秋竭力和她争辩,“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些追债的人逼死了!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什么希望都看不到。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只是知道他的人太少了,他理应拥有比现在更高的名气,这样他就能离开那个令人作呕的垃圾经纪人了,他就能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就不用被那个蠢货逼迫画他不喜欢画的画,不用被他逼迫做他不喜欢的事!”

“所以你甘愿为他牺牲?”尤未只觉得可笑,“从古至今,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天才的成功是用一个女人的牺牲而成就的,他们都是靠他们自己。”

“那我可以做这第一个女人。”梁槿秋的脸上流露出狂热的崇拜,“只要他功成名就,不管是坐多久的牢,我都无所谓。”

尤未有一瞬真想一巴掌将她拍醒,但理智告诉她这并不会有什么用。

梁槿秋看上去对林浮崖已经痴恋成狂,和一个疯子说什么道理显然是白费劲。

但她也没办法看着梁槿秋就这么认下不属于她的罪。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试图说服她:“林浮崖确实来找过我们,但他没有承认他和你串谋。他本来是想来出具谅解书的,但是被岳咏风拉回去了。我刚才那么说,都是为了诈你。”

“你!”梁槿秋咬牙切齿,“你——”

“你,你什么你?”尤未直接打断她,想要骂醒她,“你想让他摆脱岳咏风,可他却那么听岳咏风的话。岳咏风说东,他不敢往西。就算是真的要利用你炒作,他也有千万种办法不伤害你。可他呢?现在连一封谅解书也不愿意为你出具,你真的觉得他在乎你的死活吗?他和岳咏风才是一头的,你不要被他们骗了,还帮他们数钱了!”

“为了成名,有些事是必须要牺牲的,他可以牺牲我,这是我和他约定好了的。”梁槿秋却一点都没有被尤未说服的迹象,“我再说一遍,你不准再去纠缠他!也不准再妨碍他!如果你胆敢说出真相,毁了他的前程,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尤未真觉得她是在鸡同鸭讲,因为觉得过于荒谬而笑了一声,干脆如她所愿,按铃通知管教来提人。

等着管教带走了梁槿秋,她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咒骂一句:“神经。”

被梁槿秋那么一气,尤未也不想管案子了,开始消极怠工,只要郑踌躇一和她来谈案子,她就故意找个话题引开。

江耀能看出尤未正在气头上,也不敢硬劝,而是在晚上给尤未洗澡时,故意先将浴缸放满了水。

尤未听到水声,来到浴室时大惑不解。

这几天,她最多只让江耀在冲澡时帮她擦个身子什么的,她弄不懂他干嘛突然放水:“你这是在干吗?”

“觉得你最近太累了,想让你好好泡个澡轻松一下。”他殷勤地帮她褪下衣服,牵住她的手,“来吧,我帮你揉一揉。”

尤未一头雾水,但他已经不容分说地将她拉进浴缸里,让她整个人都没进了温水里。

他让她闭眼,先从她的太阳穴按揉起,慢慢又滑到她的肩颈。

他力道适中,让尤未确实感到惬意,但也没放松警惕:“有话不如直说,无事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