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耀的劝慰,枕靠着他,她觉得自己是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的。

她觉得杜诚言说得也并没错,幸亏他当时没有被自己就那样赶去美国。否则在这样彷徨的时刻,没有人还能再借她一个肩膀。

她对他说出了真心话:“我只是怕,怕到最后,我什么都查不到……等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后悔今天放弃说服她……”

“你什么时候还会对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他笑道,“而且你这么聪明,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尤未半眯起眼睛,斜乜他:“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他委屈:“我真心实意夸你,你怎么还反而怀疑我?”

“听着总不像什么好话。”她拧他胳膊,“你是不是故意正话反说呢?”

江耀也和她演起来,假装闪避着她的魔爪,落荒而逃,跑回了船舱,她也紧追他不放。

两人闹了一阵停了下来,她确实累了,又靠着他睡了一会儿。

一觉睡醒,船已经到岸了,而他们两边也都收到了消息。

伍铮梁帮忙问来了薛心玫后来所到的福利院的联系方式,但尤未这边已经通过阮觅夏向福利院确认了,江耀再打过去,问到的也是一样。

而另一边,杜诚言那边传来了薛心玫的案卷扫描件,那也是当初丛聿辉找他帮忙时,发给他的。

在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尤未得空扫了一眼,却不禁皱眉。

她低头用手机打字发了一条信息,但得到回复后,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在开车的江耀用余光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不对吗?”

“福利院把薛心玫的遗物一直保存着,在阮觅夏找过去的时候,又交给她了,但阮觅夏说,遗物里面没有薛心玫的手机。”她又在手机上翻出杜诚言给的案卷,“但在丛千斐的交通肇事案的勘验笔录里,都没有提到过他们在薛心玫身上发现她的手机……”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了头:“我好像知道……师姐为什么会接丛千斐的案子了……”

她这样一说,江耀也基本明白过来了,在怔然中,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刚才孟秋荷说,薛心玫当时在阿忘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部存有视频和照片的手机,录下了她们被强迫的过程,这个是可以当作证据的……”

“孟秋荷说过,薛心玫在逃跑时把手机贴身携带了……”尤未还记得这个携带,“会不会……在这之后,她也一直私藏着这部手机……直到车祸那天,她被丛千斐的车撞到。”

江耀接上她的推断:“而丛千斐撞倒她的那一天,可能在她身上找到了这部手机,但他以为那是她自用的,怕她醒来后用手机

找人求救,就把它拿走了?”

他恍然大悟:“这就是宗律为什么介入丛千斐的案件的原因,她和他做了交易,如果她替他争取到无罪,他就要交出那部手机!”

尤未点点头,心里涌起了新的希望:“如果能找到那只手机,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的。”

最后一案「13」【栖城,2024】……

虽然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但尤未怕只怕她如果直接开口去问,丛千斐未必会和她说实话。

本来凌昊岩和丛千斐走得近,可以让他再帮忙去撬撬丛千斐的嘴。

但经历了上次的那一遭,她现在也不愿再去找他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先约丛千斐出来聊一聊。

丛千斐去年因为阮觅夏的案子,已经被舆论批得身败名裂,在之后就鲜少露面,似乎是被丛千斐刻意冷藏了,她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于是便托zora问一下丛千斐是否方便与她见面一下,她有事要找。

zora答应她去帮忙问问,不久后便打回电话给她。

尤未毫无防备地接起,入耳的却是一阵凌厉的叫骂:“姓尤的,你掂量掂量清楚,你既然改了姓,早八百辈子就不是丛家的大小姐了!别以为你之前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对小斐落井下石,你就能接管辉熳了!你要再敢来对他耍花招耍手段,小心我让你妈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

尤未刚听她骂了第一句,就知道电话是丛千斐的母亲袁若萍抢了zora的手机打过来的。

袁若萍到现在都认为,阮觅夏当时对丛千斐的诬告都是她指使的,只为了破坏丛千斐在丛聿辉心里的印象,好让她重回丛家夺取大权。

尤未内心深感无语,又感觉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也懒得怼她什么了:“好像忘记告诉你了,我每次和别人打电话都会录音的。你想骂我的话你随意,我等会儿就发给丛聿辉听一听。”

这句话仿佛有奇效,袁若萍连个屁也不敢放,立刻挂断电话,让她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但这次失败的约见,让尤未明白,想去找丛千斐,最好的办法还是通过丛聿辉去约。

可她又不好对丛聿辉直接说出她的猜想。

如果丛聿辉当初就知道是丛千斐拿走了薛心玫的手机,即便再不喜欢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