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个人是踩在扶手电梯上,只有人本身处于一个和地面平行的状态时,在机器的帮助下,倒是可以达成身影的平行上下。

可明辉楼作为一栋有些年代的鬼楼,尤其是在电梯都没有普及的年代,是绝对不可能在普通的楼层过道中,安装扶手电梯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这个正在移动的身影,没有双腿,没办法用前后抬腿的方式行走。

但这道身影也没有左右扭动的浮动,也就排除了他是爬行类动物的可能。

[这家夥的双腿,也被人打断了?所以只能用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滑行下来?]

这个念头很快就浮现在亓官殊的脑海中,才刚刚想到这,二楼的那个鬼祟,也已经滑到了一楼楼梯口处。

这个奇怪身影的主人,也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亓官殊和岑颂卿面前。

——

这家夥和亓官殊猜测的一样,双腿已经被彻底打断,大概是他从这样滑行的方式适应了许久,膝盖处居然都已经磨破了皮肉,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而这只鬼祟的大腿和小腿,更是因为白骨的不断擦磨,只能靠着些许硬经,勉勉强强连接着两段。

他只是从二楼滑到了一楼,双腿上已经开始结痂的腐烂部分,又再次扯裂开来,淌露着鲜红的血液。

大概是一直没有去清理过伤口的原因,这双腿上,甚至都已经生出了白白点点的腐虫,以及一团一团粘合在一起的烂肉。

不只是双腿,鬼祟的脸部似乎也遭受过一次重击,有一般的脸,都被打坏,骨头乱窜不说,看上去着实有些恶心。

或许这鬼祟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不好看,所以他特意用了一个大披风,将自己从头包裹了起来。

这样的直接闷头,反而会让伤口因为闷热,而更加恶化。

这样的闷热乱包下,腐烂的腥臭和鲜血的刺鼻,包括长时间没有打理过身体的酸臭,全部聚合在一起,在一瞬间,朝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位男子扑涌过去。

难怪呈现出来的影子,会那么奇怪。

原来竟是因为,这只鬼祟本身就已经没有一个人形了。

岑颂卿:“……”

亓官殊:“……”

岑颂卿的跟脚是蛇类,对于气味本来就比较敏感,这么多令人作呕的气味组合在一起,差点没有直接给他的鼻子,宣判死刑。

立刻抬手,用手捂住口鼻,岑颂卿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撑在楼梯栏杆上,无声干呕了几下。

实在是太难闻了,用垃圾站的臭味形容,也不为过。

这样重的味道,他居然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这简直不科学!

在他自己的地盘,他都没有注意到外人的进入,还是这么“重口味”的外人,简直离谱!

相比起岑颂卿的失态,亓官殊就好太多了。

这样强烈的气味冲击下,他居然只是皱了下眉头,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但他也只是看着冷静,亓官殊的心中,已经开始不停在胡言乱语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这什么味道,不,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亓官殊的表情冷静,可他的浅金双瞳中,却出现了一抹受到打击的呆滞茫然。

可金瞳裁决人不愧是金瞳裁决人,茫然了那么一瞬间后,亓官殊在最快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不动神色收回视线,趁此机会将所见全都甩出脑后,刚准备继续开口询问什么,那只鬼祟却先开口说话了。

鬼祟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干净完整的地方,可他还是端端正正地对亓官殊的方向,行了一礼:“监考官大人,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疑问,但,请您相信我,只要我救我一命,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

可是现在,请恕我不能为您解释任何话,我必须保证,我彻底安全下来后,才能够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有人在监视你?”

亓官殊问道,开始思考为了一个不一定知道所有内情的鬼祟,花费心思去保护他,确保他的安全,到底划不划算。

鬼祟点了点头,在点头的过程中,亓官殊发现,即便他现在的脸上没有多少完整的部分,可是那只仅存的眼中,还是透露出来了畏惧和忌惮。

哪怕都已经逃到了二级念祟明辉楼中,这只鬼祟还在忌惮,不敢胡乱说话吗?

他现在敢出现在亓官殊面前,莫非也是在赌?

赌亓官殊愿意为了那点消息,去保下他吗?

能够有这样大胆的想法,难道鬼祟那里,真的有什么能让亓官殊都动心的消息吗?

亓官殊果然犹豫了,他沉默下去,没有立刻回答鬼祟的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陌刀的刀柄,好一会,亓官殊冷笑出声: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我一定会为了你知道的那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