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姝是从身后被搂住的,当时她刚洗完澡,仰头喝下姜悬舟准备好的红酒。腰上那只手温度灼烫,她手一抖,红色液体滑下,顺着脖颈,滑进浴袍深处。

那只臂弯用力。

姜望姝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的。

姜悬舟顺势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喷在她耳后。

耳后半寸之地,姜望姝的禁区。

四年过去,他从未忘记。

他将虎口朝前,半掐半搂地握住她的脖子,那是一种将她牢牢钳住的姿势,使那禁区无法逃脱掌控。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姜望姝连er根都在震颤,将酒杯放回桌上,去扯他的手,“姜悬舟,松开。”

然而姜悬舟将她转过来,鼻尖轻轻蹭过她的,眼尾微微发红,居然笑着对她说:“我以为,下次再见到姐姐,是在姜松的葬礼上。”

接着姜望姝的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但他比当年高出许多,指尖只是堪堪划过他的下颌,一道血痕显出,渗出一点新鲜血珠。

姜望姝骂他:“大逆不道。”

他弯弯嘴角却说:“打得好,还想要。”

他替她捞起肩头散落的长发,对准耳后半寸,轻轻落下一个吻。湿热的唇轻轻擦过,是蓄意为之的点火。

接着,就是浴袍带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姜望姝脸色绯红,力道加重再给他一耳光,“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一声打得响亮。姜悬舟脸都被打偏,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手用力一扯,再一搂,将她丢进了主卧。

公寓是二居室,在高层。

姜悬舟不再是当年的穷小子,姜松的放权、英国事业的拓展,让他在极好的地段买下这套全落地窗的房子。

两面无遮掩的落地窗,把各色灯光放进来。

偏偏他不开灯。

模模糊糊的灯影照亮薄被里的一抹月光,白得让人心颤。

姜望姝终于慌了神,狠狠瞪着他,用手去推。

可这却给了姜悬舟机会,一手抓握住两只细细手腕,一手从自己腰上接下浴袍带子,牢牢将她的手捆住。

接着,一切就开始失控了。

总之是先有一个吻,再有无数个吻。

是迫不及待轰然关上的房门,是无意中撞出响声的咯吱声,是跌落后翻滚的居家鞋,是撒向空中的白色浴袍和私密小衣。

姜望姝的声音从清亮到沙哑。

漂亮的眼睁大,泛出带有热意的泪花。

可双手被烙铁压住,又烫又紧,又疼又麻,无法挣脱。

姜悬舟控住乱晃的月光,感受着月影的战栗。

用利刃割开月亮。

尝到月的血腥和甜味。

窗外夜雨又起,雨声遮住许多声音。

但是房间没有熄灯,能看得清楚被摁在墙上的手,还有……许许多多的浪潮,如同那个废弃码头边的海浪,席卷拍案,骤起又骤散。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月光在雨里乱晃,混着潮声被染上绯色。

野狗吞月的天象在这间房里重现,随着吞月的尺度不同,月亮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是薄被中央的圆月。

是床畔边缘的上弦月。

是落地窗前的下弦月。

随着不同月面的挖掘,阴翳也逐一落在月亮表面,烙下一片片痕迹。

而微瑕的月亮,依旧让姜悬舟爱不释手。

灯影被雨水击碎,散乱地落进来。

姜望姝举过头顶的手几乎要缺血到麻木。

而被利刃割破的地方,又酥又疼。

那是一种从来没尝过的滋味。

从细微处点燃,然后暧昧地向四周延伸,直到一整片月亮都陷入无措又迷幻的火焰里。

直到长长一声叹之后。

姜望姝迎来一个压感极强的拥抱。

仿佛要把她揉碎一样。

利刃离开,抵在后腰。

野狗的爪,依旧在锁骨徘徊。

这是一种接近于威胁的姿态。

姜望姝颤着眼睫,视线模糊地朝旁看去。

雨很早就停了。

隐约的天光从远处涌来。

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6:30a。

她闭上眼,咬牙切齿地骂:“畜生!”

姜悬舟将头抵在她后颈,知道怎样的刺激会让月亮震颤。

一边游移,一边闷笑。

“但如果姐姐爽了,当畜生我也乐意。”

但这一晚过得实在漫长,也实在狼藉。

姜悬舟刚解开她的手,下一刻,脸上就挨了见面后的第三个巴掌。啪一声脆响,简直一声比一声响亮。

姜望姝用薄被裹住自己,强忍住不适跪立起来,居高临下睨着他,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