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识珩甚至连半分反击的余地都施不开,只听极清脆的一声“咔嗒”,他的脖颈竟就这般生生被拧下!

赵识珩显然不敢相信,聚有这么多怨气的自己竟会被这样轻松地拧断喉咙,他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时,恰好是正面朝上,那一双血红的瞳子都没有阖上,目眦尽裂地传达着赵识珩最后的震骇意。

“其实你本可以晚些死,”一声轻叹自帷帽下方飘出,似真似假的憾意温入呢喃般的自话中,“真可惜,我身边从不留不忠之人。”

即便他无意取走谢虞晚的性命,可赵识珩不能没有杀心。于是当赵识珩对着谢虞晚说出那句“我不杀你,你可以走”时,他的命就注定要留在这里,他就注定要于此含恨而终。

面掩帷帽的“主上”满手都是赵识珩的血,再也不见半分白皙色,他提起了赵识珩那没有脑袋的半边身子,随即抬起猩红色的指腹,按在鲜血淋漓的断颈处,怨气就源源不断地从赵识珩断开的脖颈流进他的指尖。

良久过后,赵识珩流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怨气,便化作一具枯尸被人极随意地抛开,赵府四下仍旧阒然,一袭玄黑的颀长身影仰起脸,被软风拂咬的帷帽掀开了一角,露出半张精致的少年面庞以及那高挺鼻梁上的一颗痣。

已然取得赵识珩所有怨气,少年不打算在此间长留,他揉揉眉心,抬步欲离时却骤然停住。

少年抬起眸,目光遥遥望向喜房废墟里那尊没有头颅的邪神像。

刹那间心血来潮,他调转脚尖方向,气定神闲地去往喜房,推开门时发现神像的头颅仍平躺在地,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赵识珩怎么可能有胆子动这颗头颅呢。

少年半蹲下身,漆黑的眼睛里沉着那张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邪像面容,他漫不经心地抚摸一阵,最后唇角浅弯,清凌的眉眼漾开笑意:

“可还真是狠心。”

顿了顿,又戳了戳神像坚硬的侧颊,瘪唇惋惜道:“小鱼,我还真有些难过,你怎么会没有认出我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