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没有课,安焰柔还是早起了。

原因无他,这天是他们父亲安勇的祭日。他在安焰柔十叁岁那年去世,死的原因…很尴尬。

安焰柔内心深处并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和母亲结婚以后,每天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出轨的女人不知凡几,也没怎么尽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她时常会疑惑,母亲作为家主,又一手创立了安氏企业,妥妥的女强人性格,为什么能够一直容忍他?

安勇是红狐,死后是不能进灵狐族宗祠的,还是哥哥在市郊寻了块地。

陵园扫墓的时候,她上香鞠躬,心里默默想:“父亲,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但还是感谢你生了哥哥这么优秀的人。”

放完花上过香后,他们又去爷爷奶奶家拜访。母亲和父亲结婚时给他们在近郊买了幢别墅,供公婆和他们的子女居住。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见了安焰柔又是要跪又是要哭的,让安焰柔又手足无措起来:“你们不要这样,当心身体重要…”

奶奶拄着拐,看着安焰柔的目光满是慈爱:“有两任家主的照拂,我们怎么能过不好?还望家主多多保重自己,活得开心快乐才好。”

说罢她又转向安楚随:“好孩子,看着又大了些?工作怎么样了?”

安楚随说:“一切都好。”

“那就好。”奶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我们两个不中用的,教出了阿勇这个更不中用的儿子,别的不说,连父亲的做不好,还那样…死在女人肚皮上,真叫人蒙羞啊。”

安焰柔见她伤怀,忍不住劝道:“奶奶…”

“还好,你们两个没跟他学坏,都是优秀的孩子。我也就安心了。”奶奶抹了下眼泪,又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学业和工作熬坏了身子,好吗?”

安焰柔点头如捣蒜。

“家主!”

突然间,有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一到安焰柔面前就跪在了地上:“求家主救救我家孩子!”

定睛一看,是小叔。

她有些无助地看了安楚随一眼,对方沉声开口:“怎么了?”

“我儿子已经五岁了,但不管读书还是说话都跟不上,医生说他有智力缺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眼看着小学就要开学了,我这个当爹的实在不忍心他被同学嘲笑,也不想他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沌沌过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家主…”

她皱眉:“您先起来。”

爷爷奶奶也在边上说:“小石,你怎么能为难家主呢?这是…这是那孩子的命…”

“求家主赐予我儿子灵力吧,我做牛做马都愿意报答您!我给您磕头了!”他把头往地上撞,额头撞肿了也没停。

“小叔,您别这样,快起来!”安焰柔上去扶他,“我…我赐他灵力就是了!”

“家主!”两个老人颤巍巍劝道,“不合族规啊!那孩子化形都做不到,也没有赐安姓,您不该耗费您的灵力啊!”

她叹了口气:“毕竟是血亲,能帮上忙就把帮帮吧。不过他不能化形,我不确定点灵术对他有没有作用。”

说完她转头看向安楚随:“可以吧,哥哥?”

对方垂下眼:“您是家主,这件事由您决定就好。”

在有其他灵狐族的场合,哥哥总是和别的族人一样,把主臣身份放在首位。很守礼,很尊敬,也很疏离。

她跟着小叔到对方家中,找个理由把不知情的人类妻子支开后,安焰柔化了仙身。她咬破食指尖,将一滴血滴在这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额头上,又伸手结了几个复杂的印,将灵力输进去。

这是每年祭祀她都会做的事。游行结束后,所有刚出生的、能够化形的灵狐都会被带到家主面前,接受这样的点灵术,然后被赐予安姓。他们从此以后会更开化、更灵敏、更幸运。

但是对不能化形的族人使用,还是有些勉强了。她并不能像往常一样在这孩子身上得到一缕特殊的灵气回馈,输进去的灵力像水滴进了大海,贱不起一丝涟漪。

她又试了几次。整整重复了五遍,她才感受到了微妙的回馈,小男孩的双眼也渐渐清明。

他看向安石,呆愣几秒,忽然出声喊道:“爸爸!”

“诶!”安石狂喜着上前抱他,又看向安焰柔,“家主!我…”

“您可别再下跪了。”安焰柔打断他,深呼吸了几下,有些无力地靠在安楚随身上,“有效果就好。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好。”安石激动得脸都有些扭曲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家主,您,我…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情使唤臣下!对了,我这有几支野山参,还有冬虫夏草,如果您需要…”

“用不上。”她摆摆手,“哥哥,我们回去吧。”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她变回人形,像菟丝花一样挂在安楚随手臂上,一张小脸少了平时的血色,苍白苍白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出了门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