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漾的情绪消融很快,某个瞬间,他眼里的光芒再次亮起,肩背一松,手心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裴灼却还靠着镜子坐在那没动,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陈漾刚才起身的位置。

“裴灼?”陈漾已经到他面前了,脸颊微红,额头有些薄汗,弯下腰,伸手在裴灼眼前晃了晃。

“你还好吗?”

裴灼抬手,在眼前的虚影中抓到了那一晃而过的白,哑声:“陈漾。”

陈漾被裴灼抓着手腕往下拉了,他本来就是弯腰的姿势,全身松懈没有任何防备,这一下力道猝不及防,陈漾稳了一下没稳住,直直扑向裴灼怀里。

他一只手还被抓着,另一只手肘曲着,掌心紧急之下撑住了裴灼的大腿,下巴轻轻磕在了裴灼锁骨处的项链上,富有男人野性的香水味道瞬间侵占了陈漾的全部嗅觉。

这一瞬间陈漾大脑发懵,细微的金属质感带来的一点凉意让他回过神来。陈漾尽量忽略裴灼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仰着后颈抬起头。

裴灼也回过神,正好低头。

四目相对,陈漾睫毛一颤,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之后开始加速,鼻息变得急促,肤色也从耳朵红到鼻子。

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他适应不良,但一时之间陈漾居然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病症,还是因为裴灼。

如果是因为病症,情况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如果是因为裴灼,又好像有些反应过激。

陈漾瞳孔轻颤。

裴灼迅速反应过来,推着陈漾的肩将他扶起来,自己也坐直身体,紧张地看着眼前面色酡红、呼吸急促的陈漾。

“怎么样?还好吗?”他眉心皱起来,眼底有些急切和懊悔。

陈漾捂着胸口轻轻喘气:“…还好。”

“抱歉。”裴灼有点愧疚,他刚才真是下意识就把陈漾拉下来了,那一瞬间他很恍惚,没有控制住冲动。

“还能受得了吗?”他没忘记陈漾被余曜堵了之后就昏倒进医院的事,已经掏出手机预备打120了。

陈漾摇头:“我没事。”

他是单纯的“亲密接触障碍”,只要结束肢体触碰就不会那么应激,又不是真的身体素质不好。

裴灼和余曜不一样,陈漾没有感受到当时那种即将被压迫和侵占的窒息。

可裴灼还是不放心地盯了他两秒,确认陈漾是真的没事,呼吸也趋于平稳,才跟着松了口气。

陈漾抿了下唇,安慰道:“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我感觉自己已经能适应很多了。”

“是么?”裴灼重新靠回身后的镜子上,胸口起伏,看了陈漾一会儿,忽然对他伸出手,哑声问:“牵一会儿试试?”

“现在?”

陈漾左右看了看空旷的舞蹈室,摇头:“不行。”

裴灼被拒绝了也不尴尬,从容淡然地收回手:“那等离开这里再牵。”

陈漾没说话。

裴灼挑眉:“不治了?”

“治。”陈漾有点埋怨地瞪他一眼:“我说停就停,你不能牵太久。”

“听你的。”裴灼笑起来,答应的很爽快。

哪怕他和陈漾都知道,这句答应也就是说说而已。

门在这时被敲响,严梨推门而入的时候,陈漾刚站起来,脸上还泛着一点红。

而裴灼坐在地上,西装外套大敞直开,衬衫前襟有些凌乱,性感的锁骨露在外面,上面还有一处刚才陈漾倒他怀里时磕出来的红。

“你们……”严梨手扶着门,站在原地犹豫了下,视线回避道:“干嘛呢?”

难道陈漾病好了?那也不能在舞蹈室……

严梨脸上隐隐透露出不太高兴的神色,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在一起。

“刚跳完舞。”陈漾的脚轻轻踢了裴灼的小腿一下,尽量平稳地解释:“老师,您快进来说话吧。”

裴灼被陈漾踢得轻“啧”了声,整理好衬衫和西装站了起来。

这事搞得,好像他真和陈漾在这里做了什么一样。

他倒是想。

裴灼眼里有点隐晦的不爽,但没表现出来。对长辈,他唇边依旧带着笑地打招呼:“严老师好。”

严梨应了声,看着裴灼高大宽阔的身形,比陈漾还高几公分呢,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有点纳闷——怎么感觉裴灼是被动的那个呢?

“陈漾跳了哪支?”严梨问他。

“《戒》。”裴灼看了眼陈漾,答道:“能亲眼看到陈漾老师跳舞,感受远比视频里看到时更深刻。”

严梨听裴灼这么说,点了点头,目光慈爱而赞赏地看着陈漾:“你说得对,漾漾就是天生的舞者。”

毫不夸张地说,陈漾是严梨见过的最有天赋、最有灵气的舞者,好像生来就长了一身会跳舞的骨头。

裴灼笑着对陈漾扬了下眉。

陈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听见老师问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