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唐安言他们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他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又有东西过来缠上他了。

令牌已经碎了,这个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丘严把它扔进了平静的水面,和那只死掉的水母一起不知了去向。

“来吧各位,下水。”

把身上的麻绳截断,丘严晃晃悠悠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发痛的眼睛。

“我找到一个好地方。”

下潜,水流顺着脸颊上涌,气泡从耳廓冒出,顺着水流消失在上升途中。

“那是……”

雕花的柱子已经倒塌,就在丘严上岸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周围的沙土被激起,弥散在带着腥味的海水里。

丘严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海水,没沙石迷了眼睛,又开始酸痛起来。

“我见过这个雕花。”

银河在灰色的沙土中站定了,手指触及花纹时候开始微微颤抖。

丘严前一次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等他靠近这根柱子就被断裂的令牌送了回去,这还是他头次看清上面的雕花。

但是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柱身包围着三个手牵手的巨人,几乎占据了柱身的全部空间,像是看门的神灵。

额头上的天眼依次张开,里面探出三根手指。

他们跳跃着,做出踩小鬼的姿势,但是脚下的并不是小鬼,而是一群小小的人。

被踩在脚下的人做出抬举的姿势,像是一排小小的,架脚的木头椅子。

在柱子的最上方和最下方,是三道拐子龙纹,缝隙中夹杂着龙飞凤舞的蝙蝠花样。

简直就是充分利用了所有空间,一点地方不浪费。

“你在哪儿见过?”

丘严转头去看银河,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就像是预见到了十分恐怖的未来。

他从未见到银河这副神情,雇佣兵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杀人和被人杀都已经成了常态。

银河早就习惯了世界上一切阴狠毒辣的事情,心里压根起不了什么波澜,更别说害怕的情绪了。

银河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手段也是真狠,白鸽和乌鸦这样的人都对她惟命是从,也就好像只对白石柔和些,像是照看妹妹般。

她眼睛瞪的圆圆的,直勾勾看着门神的第三只眼睛,里面伸出的手指似乎抓住了她的命运,那是她无法摆脱的,残忍的命运。

“在……非洲的部落里。”

海底的连号古董店

“b区三号岗完毕。”

银河披着草一样的伪装, 脸上的油彩被太阳晒得裂开,汗珠顺着流畅的脸颊往下滑落,最后消失在衣领里。

“b区三号银河撤离。”

可是就在她下了山,正往装甲车去的时候, 山下传来枪声, 鸟都惊走一大片。

翻身往灌木丛里一猫, 银河毫无违和感地缩在树林里。

装甲车里的血顺着车门的缝隙滴在地上, 银河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听着用水滴计时的沙漏。

那天守车的是白鸽的兄弟, 亲兄弟。

银河架起自己的枪,对准车边上正在抽烟的男人。

开枪的瞬间, 那人躲开了!

只是一偏头, 他竟然躲开了!

银河的枪法很好,一公里外的易拉罐都能正中靶心, 这人的头那么大,她怎么可能打不中?

一枪不中, 那人发现了她,用力把烟往地上一甩,冲着银河藏身的位置大步走来。

“砰!”

在他身后又有枪声响起, 是乌鸦, 他今天是近战,所以出来没有带□□, 而且他开枪总喜欢往下巴颏上打,银河知道他这个习惯。

但是男人好像被地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蹲下身去查看, 完美错过了这颗已经飞出的子弹。

银河头顶上的树枝掉了下来, 正正好砸在她头上, 头盔都震得让人耳鸣。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 头也没回扔了出去。乌鸦的喉结处现在还有一块消不去的伤疤。

这个男人好像拥有神一般的力量。

银河被扔到装甲车的后箱里的时候,在铁架子的正中间看到了那根雕花的石柱。

它被捆了三四十圈麻绳,门神的面孔被完全遮挡住了,但其他的部分,包括两头的拐子龙纹都和现在他们面前的石柱一模一样。

看到它的时候,银河对于自己产生了不小的怀疑,就好像她所努力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海上的泡影,连同生命一起。

银河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心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确实是这样的。

装甲车失控冲下了山崖,银河醒来的时候是在这片树林之中。

“那个大叔呢?”

丘严很好奇,能躲子弹的人啊,那得有多厉害。

“不见了。”银河摇摇头,“当时只剩下我和白鸽,在林子的另一个地方找到了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