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唐敬奉已经走来,沉默的听着古城和金竹说话,待金竹回过神来,向他做礼的时候,就低声开口,“六郎,就拜托郎君照顾了。”

金竹一怔,随即笑着应下,“老先生客气了。”

金竹说罢,就走回椅子,看着靠着椅子,裹着毛毯沉沉睡去的金佑安,便也坐下,示意林叔再拿个毛毯来,给金佑安仔细的裹着。

而走廊这里,古城和唐敬奉看着金竹细心的给金佑安裹着毛毯,古城抚着胡须说着,“这破竹子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是有时候也挺细心的。”

“得金家三郎援手,是佑安的福气啊。”唐敬奉低声叹道。

“你这个孙子,心事太重了。”古城皱着眉头说道。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我唐家一家二十几口人,只剩下我们三人……而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唐敬奉声音沙哑说着。

——更何况,他亲眼目睹了赵霖那个狼心狗肺狠毒无情的,亲手杀了他的娘亲……

古城没有接话,他只是觉得那个孩子不单单像是经历家破人亡的,也似乎不只是聪慧二字能够形容。

“那你是打算把他留在这里?”古城转开话题问道。

“不……我想拜托金家郎君,照顾佑安。”唐敬奉低声说着。

金佑安是被低低的说笑声吵醒的,警觉的睁开眼睛,就见昨晚给他讲猴子故事的人正在和薛正峰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笑容大大,但透着几分猥琐和奸诈:

“……放心!放心!姐夫,我回去后一定不会说的,一定不会告诉姐姐,你在路上看了三个漂亮姑娘,点评了四个姑娘……我靠!姐夫,君子动手不动口啊!”

薛正峰怒视,挥了挥拳头,“我就知道你给我挖了个坑!漂亮姑娘什么的!那还不是你已经十六弱冠了,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我,我这不是在给你着急吗?”

“姐夫,我们金家的规矩,一辈子只能娶一个!不纳妾,不设通房,四十无子便可从旁支过继。”金竹说着,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齿,明晃晃的,“我爹过了三十才娶了我娘,哪比得上姐夫的薛家呀,姐夫十六岁了就已经有两个通房了!两个!”金竹比着手指头,笑容大大的,透着奸诈,“我可是听我大姐说了,当初姐夫可是不符合我们金家择婿的标准!要不是我二姐说尚可,姐夫也做不出我们金家女婿!”

薛正峰指着金竹,哼了哼,干脆不说话了。

“哎,姐夫,真生气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看呐,当初你两个通房,我二姐都要嫁给你,那不就是真的中意你嘛。”金竹笑眯眯的说着。

薛正峰这才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通房什么的?那还不是当初他娘亲逼他娶妻,他不愿意,他娘亲给他强势安排的!而且,他都没有碰过好嘛?他自始至终唯一碰过的,还不是只有他家夫人?那两个通房后来还被他夫人做主给安排嫁了,嫁的还不错。

这时候,金竹已经发现金佑安醒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就这么听着他们说话,金竹也不以为意,笑着问金佑安,“有包子和粥,你要吃什么?”

金佑安坐直,朝薛正峰和金竹拱手为礼后,才低声说着,“多谢三郎,我想先去洗漱,给祖父和小叔叔请安后,再用膳。”

金竹托腮,微微点头,“嗯,去吧。”

薛正峰瞅着金佑安再次拱手为礼后离去的背影,慨叹一声,“要是你那几个侄子能有六郎一半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吧。”金竹翻了翻白眼,用鲜血和仇恨换来的乖巧稳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这日,即将离开山寨,返回潍州的前一晚,金竹坐在古城跟前,一边玩着古城桌面上的瓶瓶罐罐,一边问着,“所以,佑安那边,你要暂时跟着?你要跟着我们回去?”

“嗯,他体内,还有一种极为歹毒的毒,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我得跟着。”古城低声说着。

金竹皱眉,正色看向古城,“这事,你得跟奉老先生说一下。”

“已经说了啊。”古城翻翻白眼,这破竹子,以为他是不懂吗?

金竹松了口气,“说了就好。”随即又皱眉看着古城,“连你一时间都没有办法解决的毒,那看来是非常难得一见的了,也是非常麻烦的了。”

“嗯,但是还好,来得及,放心,没有生命危险的。”古城说道。

金竹这才松开了眉。

这时候古城指着金竹的手臂说道,“卷高了我看看你的标记长得怎么样了。”

金竹漫不经心的拉高袖子,一边说着,“我看就那样呗。”

古城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金竹手臂上的那金色的淡淡的如同弯月一样的标记,半晌,拿过药水,轻轻的涂抹了一下,那标记就更加清晰了,弯月下的如同树叶的一点标记就出来了。

古城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拿了一瓶药水,涂抹了几下,那标记就似乎沉淀了,看不见了。

金竹也看见了那树叶的标记,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