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是引得温泉,比外面温暖许多,起码楚召淮冬日能勉强出门溜跶几圈了。

楚召淮将四五岁的孩子牵着,低下头问:“刚才那个哥哥说了什么?”

这个孩子是商陆的孩子,小名苍苍,这段时日孩子得了风寒一直身子不好,楚召淮去存淮堂瞧见她,诊完脉怕她留下病根,就将人接来温泉别院住一段时日。

苍苍开心道:“说他当皇帝嗷!”

楚召淮:“……”

才住三天,口音怎么都学会了?

楚召淮看她豁牙处都有绿草,不敢再让姬翊看孩子,好在赵伯忙完了,过来将苍苍接走玩去了。

大冬天的,楚召淮裹着过分宽大的黑色披风,呼出一口带白雾的呼吸,淹着温泉小路走到了前厅。

刚才还无所畏惧的新帝耷拉着脑袋站在那似乎委屈地说着什么,迈过门槛后就见日光倾洒,姬恂正大马金刀坐在那,慢条斯理喝着茶。

楚召淮都要裹成球了,姬恂却还穿着身单薄衣袍,懒懒喝着茶,似笑非笑道:“都察院弹劾?弹劾你什么?”

楚召淮一听,也溜跶过来听。

之前都察院那群老臣也经常弹劾姬恂,说陛下强势,不许人忤逆,说话太毒,无差别攻击朝臣,以至于满朝上下怨声载道。

姬翊脾气好,应该不至于被弹劾。

姬翊委屈地说:“他们说我优柔寡断,遇事不决,说话不如您铿锵有力一针见血。”

姬恂:“……”

楚召淮:“……”

都察院这是谁都能弹劾一嘴是吗?

姬恂将腿放下,亲自倒了盏茶。

姬翊都难过死了,见状走上前要接过。

姬恂瞥他一眼,把刚泡好的桂花茶递给楚召淮,懒懒道:“尝尝看,没用茶叶。”

楚召淮接过来嗅了嗅:“好香。”

姬翊:“……”

是他自作多情了。

七八年时间,楚召淮的心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两三年都不一定发作一次,就是可能喝了太多药,体质有些变化,一喝茶就整宿整宿睡不着。

姬恂变着花样给他泡没有茶叶的“茶”。

姬恂看楚召淮爱喝,又重新坐回去,淡淡地说:“继续。”

姬翊只好继续:“……可我明明是想多听朝臣意见,找到最合适的法子来应对雪灾,可都察院却说我遇事不决,我缜密难道还有错了?”

姬恂说:“嗯。”

姬翊一愣:“爹?”

姬恂抬手柄楚召淮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闻言回头看他:“嗯?你说什么?什么错了?”

姬翊:“……”

他就多余来这一趟!

这两人都腻腻歪歪七八年了,怎么一见面还是黏糊,看得人牙酸。

“没什么。”

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个皇帝没被都察院明裏暗裏阴阳怪气过,他爹哪怕是个明君都要受几句编排呢,更何况他了。

姬翊心大,很快将自己安慰好。

年底不需要上朝,姬翊扭扭捏捏道:“爹,我能在别院住几天过个年吗?”

姬恂轻轻地“啧”了声。

姬翊:“?”

他爹是不是啧他了?

楚召淮眼睛一亮,说:“好啊好啊,再把其他人也一起叫来,舅舅,重山、周患、梁枋,还有商陆哥,今年可热闹了。”

姬恂:“啧。”

姬翊:“……”

看来是一视同仁的“啧”,那没事了。

之前在宫裏,很少能聚齐一堆人过年。

楚召淮高兴极了,和赵伯叽叽喳喳,要这个要那个。

姬翊歪头看着。

总觉得楚召淮好像被他爹宠得,比之前幼稚多了。

刚来璟王府的楚召淮无论何时何地都强装着镇定稳重,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看着也文文弱弱,可却是个遭遇天大的事也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狠茬。

这几年却像是孩子似的,再也没有故作过稳重。

他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好像终于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如何爱自己。

姬翊没来由笑了下。

挺好的。

楚召淮兴奋劲儿不减,晚上睡觉时靠在姬恂怀裏高兴地说:“苍苍可太乖了,我明天要早起给她梳小辫。”

姬恂懒洋洋听着,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句句都有回应:“神医一双巧手,肯定能把四岁孩童的几撮毛梳得像是九天玄女。”

楚召淮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胸口,反唇相讥:“你头发多,那我明天起来给你编辫子?”

姬恂笑了:“行啊。”

楚召淮:“……”

这么多年,他还是有点不懂姬恂的癖好。

说真的,太怪了。

楚召淮还想在说什么,姬恂终于掐着他的腰把人抱着坐在自己腰上,勾着他的脖颈往下按,粗暴地在他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