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楚云二话没说,扬起手刀,利落劈下,伸手接过安之倒下的身体,对其余三人说:“去望思台。”

夏欢茫然,“不是带回蓬莱岛嘛?”

谖竹走到他身边,解释道:“师父自有打算,我们只管听吩咐就好。”

……

安之醒来时只见自己已然身处那方画满他恶劣事迹的甬道中,楚云如一尊石像般站在面前,神情严肃,令人生畏。

他环顾四周,见只有他们两人,便问:“谖竹、夏欢呢?”

楚云答:“他们二人和师琉璃一起前去望思台带龙伯、简风子过来了。”

安之刚想站起身,便觉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他抬眸盯向楚云,着急问道:“副岛主干嘛绑我?”

那双杏眼清澈非常,不似方才浑浊。

见之,楚云松口气,反问道:“你成魔了,知道吗?”

“我还以为的什么事儿呢。”安之风轻云淡,面带微笑,“我都想起来了。秦家股票崩盘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像疯了一样,原来这就是成魔了呀?嗯,这比整日郁郁寡欢舒心多了。”

“这不怪你。”原本严肃的神情缓和下来,变得十分慈悲,仿佛一位白衣立世的菩萨,楚云道:“备尝苦处,你可以放任自己,可我是蓬莱岛副岛主,我不能放过你。”

“哈哈哈!”安之双眼含泪却在大笑,笑得比哭难看,“从前你们说留不得,现在说不能留,什么时候我才能主宰自己的来去?”

楚云长叹一口气,深深地阖上双眼,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挤压而出,顺着脸颊滚落至下巴,吧嗒一声,砸在他的手背上,“对不起了,阿渊——”

沈渊?

“阿渊——”

“沈渊——”

“安之——”

“秦无咎——”

一些声音在耳边重重叠叠地响起。

听闻楚云这么称呼安之,他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沈渊,还是安之,或者他根本没有长大,一直是秦无咎。

想着,脖颈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掐住。

楚云与谖竹如出一辙,温润儒雅,楚云更是优雅得让人心生敬意,不敢造次。可此时的他,眼底满溢杀气,狠厉决绝。

安之心道:一反既往,覆水难收——罢了,我累了,听天由命吧——

他认命似地阖起双眼,等待楚云将自己杀死。

一口气呼出去,吸不进来,就是下辈子了——当年,五岁的安之在父亲书房玩儿,在办公桌上看到一本书,书上就写了这句话。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出自谁手,直到溺水濒死时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此刻,他头晕耳鸣,感觉化成了空气飘在空中。

乍然,脸颊擦过一记冷风,脖颈上的力消失,师琉璃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

“副岛主将我们支出去,原来是想趁我们不在杀了沈渊。”

并不想要楚云的性命,师琉璃向他的肩部打出一掌。

“唔!——”忽然吃痛,他闷哼一声,连连后退,被谖竹拦住搀扶。

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的安之,谖竹问道:“师父这是要……”

楚云理了理衣服,双手背在身后,俨然一派正派长老的作风,“除魔卫道,我根本无需躲着你们。”

谖竹着急上前,问道:“师父真是这么打算的吗?”

楚云侧眸看一眼谖竹,答曰:“为师让你出岛找到沈渊,一是让你再看一眼故人,了却执念,二是阻止沈渊想起过去。那些苦楚会让他成魔。”

“我一直知道师父的用心良苦。”因为太着急,谖竹说话断断续续起来,“可是、可是……一定要杀了阿渊吗?”

“别无他法。”楚云坚定地回答,“断情绝爱并非道之根本,冷漠无情无可能爱这天下。谖竹,你有情,这很好,可你要顾大局,知放下。”

谖竹回头看一眼夏欢。

夏欢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谖竹情绪淡淡。

师琉璃解开安之身上的绳索,嘲讽似地笑道:“不亏跟在汪徊鹤身边多时,副岛主说话做派都实得他的真传呐。”

楚云义正言辞,“这个世界,留不得成魔的沈渊。”

安之朗声道;“那我也要拉着婖妙一起死才是!”

说罢,典山的声音在甬道中响起:“想与娘娘同归于尽,那也得看孤同不同意才是!——”

众人寻声看去,典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

那身黑色披风,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清晰地闪烁出绣着的盘龙纹样。

楚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典山望去龙伯,“上古龙龟看守镇魔塔多年,真以为凭尔等几位就能带其走吗?”

夏欢气急败坏,“我说你怎么不反抗,原来是在给他带路!婖妙到底许给你什么承若,你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