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凯元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外头已有人活动的声音。

她连忙走出帐篷,望向赖卓群与可欣那边的帐篷,好像没甚么动静,不晓得人起床没。

洗了脸刷了牙,她走往第三座帐篷,蹲在门口,轻声细问:

「那个……起床了吗?」

过了一会,帘布被拉开了。

「还钥匙吗?」徐琛家问。

「嗯。」凯元点头,把钥匙递给他。

赖卓群人还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貌似睡得沉。

「他们起来了吗?」

「不知道。」凯元耸肩。

「去看看吧。」

徐琛家抓了外套套上。

来到第六座帐篷,可以听到里头传来的男人打呼声,可见人还睡着。

徐琛家毫不客气的把帘布拉炼直接拉开。

凯元立刻抓住他的手製止。

「万一……没穿衣服呢?」

胡一麟她可以不管,但可欣走光可不行。

「也是。」徐琛家放下帘布,想了下,「不然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她跟徐琛家两人一起吃早餐?

就他们两个?

凯元双眸微微瞪大,满脸不愿。

「怎么?不敢跟前老闆一块吃饭?」徐琛家玩笑道,一道苦涩自喉头升起。

连吃个早餐都不行,是有多恨他?

凯元想,人家昨晚帮了她大忙,拒绝似乎太不合情理了。

况且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过往的恩怨情仇,她若排拒他比其他人还凶,徐琛家不是笨蛋,他肯定会觉得奇怪。

骑虎难下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一起去吧。」

餐厅是西式自助式早餐,他顺手拿了盘子给凯元。

「谢谢。」

「不客气。」

取了餐后找了个无人的空位坐下。

凯元埋头吃饭,左手滑着手机,规避了交谈的机会。

徐琛家吃着盘中的炒蛋,看着那张写着窘迫、视线刻意不与他有所交集的小脸。

跟他吃饭还真是一个勉强啊。

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让他盘中的炒蛋瞬间失去了味道,像厨师不小心忘了加盐。

虽然知道离她远一点,才是她想要的,但每次看到她,就想向她走近,希望对上视线时,别总是充满敌意与防备。

她对谁都给过微笑,只有他没有。

就算他帮了她的时候,也没笑过。

要不是因为「失忆」,她连跟他说话都不肯。

当初丁雪芷的乱来,意外的成为他手中唯一的筹码。

他只能利用这点,把过去洗干净。

叉子在手上转了转,冷不防问:

「妳怎么认识雪芷的?」

「欸?」抬起的小脸满是不解。

「雪芷,我学妹,妳认识她的吧?」

雪芷?丁雪芷?

「不、不算认识。」他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就……就她有买过我们家的文具。」

凯元心想还好可欣有说过这一段,可以直接拿来搪塞他的问题。

徐琛家微微一笑,「其实我一直想问妳,为什么那天她会带妳到我的病房来?」

他上半身往前倾,流露出充满兴趣的样子。

「啊?」病房?

是他出车祸后的病房吗?

这事原来他还记得?

他之前的表现让她以为他忘了这段,或是不记得被带去的女人是她了。

也许他是在等待机会问?

现在难得两人独处,正是好机会了?

「她坚持说我认识妳,还说我忘了妳,妳那天反应很奇怪,好像真的认识我,但又不希望我想起来,是为什么呢?」

「你、你不会问你学妹?」

他突然提起旧事,凯元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知如何回应。

「她说她甚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两个是认识的。」

这要怎么回答呢?

凯元心慌乱无主。

不能让他觉得他们以前有过甚么深刻的交集呀。

「是……是她误会了。」凯元脑中灵光一闪——刚好趁这个机会釐清她的疑问。「她认错人了,以为我是别人。」

「谁?」

「我有个小表姊,叫梁乔婷,据说是你同学。」

她提起梁乔婷了。

徐琛家乌眸微沉。

凯元嚥了口唾沫。

她没忘记这是他的死穴,踩中必要发脾气

「乔婷……」他抬起眼。

她屏气凝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