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并不适宜。显得太轻浮、也太多情了些。

但是,之前询问柳大夫想要些什么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说,大概是月亮。

月亮。

柳大夫改了口,但最初他的答案,林湘并没有忘。

可月亮怎么能作为礼物送给人呢。

像偶像剧那样,端个水盆映月亮的影儿,说,我把月亮送给你要珍惜?

别开玩笑了。

怎么能大晚上约异性出来,还送人这种心意寥寥的礼物。

林湘自问别无所长,只会画画而已。

地球公转诞生年岁之别,月亮圆缺构成月的交替。她没法把天上的月亮送给柳大夫,却可以将月的每一次阴晴圆缺,将月相的变化通通都画给他。这样画满一月叁十天,纵使依然是不谨严的虚物,也该能代替天上那轮月亮的千万分之一吧?

就当是她送给柳大夫的、闹了那么久别扭的道歉礼。

是夜,新月如钩。

支了块木板子当作画架,林湘坐在院子里,仰头专注地看着天边的景色。

真好啊,世界每一天都那么漂亮。

蘸了淡墨浅浅在纸上勾出院子的形儿来,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来。

每次一作画,林七小姐就忘我到什么也不关心了。抱着刀靠在她身后的檐柱上,竹峙也望着远方的天。

夜风吹来老人唱更的声音。

已经二更了。

打更人的锣声渐渐远去,城西的另一处院落里,同样有人还不曾入眠。

书灯高点,明光半室。

青衫男子端坐于书案前,手中紫毫不时落于纸上,信笔写就的二叁文墨似山涧轻云、林下松风,不见雕琢,比之当世名家却亦不遑多让。

可见,上苍对人是真真不公允,这样一个人,写得一手好字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和文墨一样出尘的容貌和才智。

坐在窗沿上,默默观察了许久的曲遥承认,他就是嫉妒了,心里咕嘟嘟直往外冒酸水。“哟,”指背敲了敲窗棂,他懒洋洋地开口:“我说柳大夫,在想你家小湘吗?我在这儿坐了半柱香了,也不见您老人家抬个头看。”

“我是个医者,怎及你们习武之人眼耳聪捷?”把笔搁回架上,柳砚青整理着书案,对曲遥跳下窗沿、未等主人招呼就自觉拉椅子坐下的失礼行径见怪不怪,只是指了指书案上的茶壶,示意对方自己动手。“抱歉,你来得不巧,眼下这里只有冷茶。”

无所谓地摆手,曲遥抄起茶壶倒了一满杯冷水,也不喝,只是好整以暇等他先开口,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对方反驳他那句不着调的“你家小湘”。

……

虽然此前的确听他亲口承认过自己动了情思,但在事情无有定论、八字尚未一撇之际,就把人划归到自己的阵营里,这做法可真不俞鹤汀。

曲遥揶揄地冲他挤眼睛。

柳砚青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气定神闲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他等曲遥玩够了幼稚的挤眼睛游戏,才开口问正事:“突然来找我,是查出什么了?”

没能成功嘲笑到友人的曲遥意兴阑珊:“风雨楼楼主亲自出手,你说呢?”他时时刻刻都要吹捧一句自家妻主。

“这些日子还有其他人对凌初未使了绊子,让她彻底自顾不暇,没工夫操心那劳什子明月的事。要不要猜猜看这个人是谁?”

柳砚青目光一凝:“林沅。”

嗯了一声,拨弄着茶盖,曲遥不紧不慢道:“叁皇女当初播风弄雨,将穆城王两次推庶妹下水之事传得满城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林沅与她七妹林湘不和,其母林携玉处事又有失偏颇,逼得庶妹甚至搬出了林家,几乎和族内断绝关系。呵,这种半真不假的话传得多了,恐怕连亲历者都被迷晕了头脑,相信了大半。”

“你是说,此事幕后有林沅推波助澜?”

“目前还没查到确切证据。不过,阿风能肯定,穆城王本人默许了流言的发生。”耸耸肩,曲遥试图宽慰他:“往好处想,隐藏逆鳞,老套的把戏。”

柳砚青却摇头,不赞同曲遥这般随意的定论:“她和林沅的关系并不好。”

小湘绝不是那人的逆鳞。

柳砚青未曾有缘得见林沅,并不清楚二人的往事。或许,她们两姐妹并非单纯的仇敌,然而,惹她生病、害她苦闷、任她平白受人讥笑,这样对待小湘的林沅,怎能被一句“隐藏逆鳞”轻巧粉饰过错?

六月末的雨天,他和小湘对坐谈心。小湘低头只盯着脚尖,倾吐的心事也真假掺半。可她说的讨厌林沅绝不是谎言——柳砚青无法忘怀她当时的语气,那种复杂的、纠缠着浓厚失望与自嘲的奇异憎恶全无伪饰,声线里的惊慌与颤抖更绝非作假。

“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武学高手查出来了么?”

“嗯。顺着凌初未的线索揪出了穆城王这条大鱼,阿风便彻查了一番。&039;保护&039;林湘的高手是七伤门的问雪刀竹峙,当今江湖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