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周旺木没有扭头,只是一抬右手,直接打断了那士兵的话,“你们都去休息,今晚你们谁都不用守夜,我来!”

“你!——”安则远身子一动,稍稍踏前了一步,可又听到周旺木说由他来守夜,脸上却又露出狡黠之色,“你一个人守夜?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当?”

“我来!”

一时之间,周围谁也没有说话。

只听到篝火燃烧了柴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先前想要转身帮他一把的穆楚白此时被桂鸿紧紧摁住衣摆,眼神逼迫他不要轻举妄动,穆楚白只得干巴巴地坐在周旺木的背后,替他干着急。

好半晌,安则远退后了一步,“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他不等周旺木反应,扭头对着自己的弟兄们说,“收拾一下!都给我去休息!”

安则远的手下们纷纷高兴地点头答应,动作十分迅速地把东西收拾好,踩灭了烧了一半的篝火,一头扎进自己的帐篷里。

另一头,围坐着周旺木手下的地方还被篝火照得明亮,那些手下们一个个来到周旺木的身边,表情有些义愤填膺,可是他们却不敢直说安则远的不好,他们只能说,“周大人,今晚还是由我们巡逻吧,反正这交河山两边地势不是特别复杂,而且敌军又不可能打到我们后防来,熬一夜也没算啥。”

“是啊,周大人,光是你一个人,肯定撑不住的啊,我们人多,中间轮流换着休息,也比你……”

“不用了。”周旺木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我不觉得累,你们去休息,这是军令。”

“但是……”

“没有但是!”周旺木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走!这是军令!”

那些士兵站在那里担忧地相互看着,实在无奈,只得各自离开,独留周旺木一个人坐在那里。

而桂鸿见那些士兵离开,自然也急着拉穆楚白走。一路上穆楚白倒并非犹犹豫豫,只是却在想一桩怪事,这怪事便是方才安则远说的话。

“想什么呢?”桂鸿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帐篷里,却又扭头从门帘处扭过头来,“快进来。”

穆楚白苦笑了一下,他这不是正要进来了么,若不是桂鸿堵在门口,他何苦在外头等着。

“我可没说不进去啊。”穆楚白自嘲了一下,跟着桂鸿一起进了帐篷。

桂鸿一入帐篷,倒头就往地铺上睡去,而穆楚白则是慢吞吞地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倒也没急着去睡。那头桂鸿翻了个身,均匀的呼吸声便就传了过来,穆楚白坐等了一会儿,立马轻手轻脚地钻出了帐篷。

所有的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除了没有被掐灭的篝火还孤零零地杵在前面的空地上摇曳之外,周围看起来漆黑一片毫无生气,穆楚白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响起。他只得蹑手蹑脚地往前走,朝四周去看。

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周旺木竟然不见了?

穆楚白穿过靠近河流的几个帐篷,站到了河滩边上,他看着不深的河水泛着月色粼粼,清澈到都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他往两边看去,河水流向山谷之外,而两山之间的一片深蓝天空中,悬着半扇月亮。顺着山坡往下来看,山坡上的灌木树丛动也不动,静静的,祥和的。

找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他站在河边待了一会儿,身后的篝火相当应景地发出了一声“啪嗒”,他知道有柴火烧得要见了底,正打算回去睡觉。可侧耳去听,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顺着方向看去,果然是他要找到人。

周旺木顺着浅滩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表情看起来很凝重。

穆楚白不动,就等他先开口。

“尹公子?为什么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周旺木一脸严肃,可口气里却没有半分怀疑。

穆楚白转身朝着他拱了拱手,“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连走了这么些时日,你竟然不累么?”

“其实是有一点问题。”穆楚白恭谦地垂下头,“不太好问桂兄,所以想来想去,也就是想来问问你。”

周旺木的眼睛在穆楚白的脸上打转,看了半天,才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只不过我跟你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缘由?”

便是知道再怎么看,站在他面前的自己是尹肜曦,这口气定然不会跟以前一样好。

穆楚白恭敬地问道,“听闻周副将以前与桂兄一样都是在山里做山贼的,你是怎么入了军,又是怎么提拔成副将的?”

一句问完,且听周旺木在前冷哼了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就是好奇要问问。”

“说来话长,你最好别问,好奇这种事可不适合放在军队里。”

听到周旺木这么回答,也是在穆楚白意料之中,可他就是很介意,不知道为什么安则远要这么说,说周旺木有黑历史。

他跟着一叹,“周副将与桂兄之间有误会,我知道你们之前关系很好,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