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两?排灯盏,一眼看去,无数的灯盏闪着点点火光,莫名的觉得像是在似诉说什么。

“这位施主?,请问您求什么?”主?持的方丈大半夜被喊醒,倒没有?生气,仍然极平和的询问道。

张辅停了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方丈,这些油灯是做什么的?”

“这些是城里?百姓为李姑娘点的长明灯,因?点灯的人太多,灯室一时放不下,便暂且放到佛祖跟前来。”

听完方丈的解释,张辅走过去,细看那成排的长明灯。

茶褐色的灯盏,盏中半满灯油,一根灯芯在其中静静燃烧着,火光不大,却一直不曾弱过。

张辅看了一会,却说道,“方丈,应做护栏将这些长明灯隔离开,以免其他人误触。”

“施主?放心,白日我们会有?专门的僧人在此看护,明日我们的新灯室就会整理?好,会将这些长明灯移动里?面专门看护。”

听罢方丈的解释,张辅方没有?继续说话,又一步一步绕着走过一步,似在检查每一盏油灯。

最?后,张辅转了一圈回来,直直的在长长的蒲团上跪下去。

“二公子。”青竹低声?惊呼。

无法用词语去形容青竹看见自家二公子跪下去那一瞬间的惊骇,他们一路跟随二公子,深知二公子,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只信自己。

可是,这一刻,二公子在祈求神明。

“方丈,我求一个人平安。”

“我佛慈悲。”

青竹一向自认忠心, 即使?当时二公子将自己从李姑娘身边调回来,青竹也只?是觉得自己为了二公子,只能说对不起李姑娘。

但这一刻他?终于彻底的?明白, 为什么当初自己因为说了那一番话, 被惩罚了这么长时间。

在二公子这里, 李姑娘甚至凌驾于他自己之上。

眼?见公子长久跪在蒲团上,青竹再不敢有任何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远传来来更夫邦邦邦打更的?声音,方才惊醒了众人。

张辅站起来,对着佛像伫立片刻,方开口?道,“走吧。”

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方丈,忽地开口?劝道, “陛下迁都回城在即, 近日宵禁鼓响, 各处已经戒严了。夜越深, 离王府越近,戒严越厉害。我看施主?诚心念佛, 若没有急事离开, 不若在本寺留宿一宿。本寺每日清晨头?一炷香也有些薄名?, 施主?心有所求, 不妨一试。”

“那麻烦方丈了。”不过犹豫了一息, 张辅便应道。

于是, 青竹又见自己家二公子轻易改变了主?意, 不过想来, 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大法寺的?燎房简朴素净,休息一晚, 待到晨起五更,早早的?烧了头?一炷香,添了香油钱后,一行人方踏着晨露回到张府。

回到张府大门口?,此刻却有一位妇人在与门房说话,两?人手里不断推让着一个盖着麻布的?篮子,似乎在争执什么。

见张辅等人走近,两?人连忙停了下来。

门房对略带惶恐,被主?家看到他?这样,显然是失职,于是狠下心来对妇人严肃道,“你快离开吧,我们不收这个。”

青竹眉头?略皱,心里以为这妇人想送礼,便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未料妇人见张辅等人,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辅眼?前?,大声道,“这位公子,你是将?军府的?人不?我不是坏人,我住在青雀巷子壹佰零陆号宅子,我娘家姓马,我夫家姓陈,大家叫我马大娘。李姑娘对我家有大恩,我们靠着万金油救过命,又靠着白蜡养活一家人。我听说李姑娘中毒昏迷了,在将?军府里养伤,她现在怎么样了?醒了吗?你知道吗?能告诉我们吗?”

谁也想不到这妇人竟是这个来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张辅微微皱眉,马大娘见状,以为有难处不方便说,肉眼?可见的?变得难过沮丧,“不能说吗?你们大户就是规矩多?,那算了。”

说罢像是放弃了,又像是不甘心,转头?带着愤恨道,“是不是还有坏人没有抓到,所以不能说?一定是这样的?。这些黑心肝的?,一个都不要放过他?们,李姑娘这么好的?人也害,死后全都下十八层地狱。”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猛地向前?,想把自己手里的?篮子往张辅手里塞,“这是我家新收的?米。老人说,新米熬米油最是养人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麻烦你转给?李姑娘。”

这出乎意料的?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有一个扮蜡农刺杀李小寒的?先例在,最前?头?的?青竹‘噌’的?一声,剑已出鞘直指马大娘。

马大娘被吓得猛地后退两?步,村里行事习惯了,差点忘了这是贵公子,不是刚刚的?门房。

但即使?如此,马大娘也紧紧抱着竹篮子不撒手。

“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