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纶离开的那年只有十七岁。

当身边的亲戚们一脸哀戚地握着吕俞萍的手她要节哀顺变,安慰她王威纶已经无病无痛地去到了更好的地方时,王觅盯着黑白相片上少年爽朗的笑颜,只觉得那是哥哥的恶作剧。

王威纶走後,一家四口变成了一家三口,饭桌永远空出一个位子。

王觅知道,当时爸爸下了班後,总会坐在车子里ch0u上好几根菸,直到收拾好情绪,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返家。

她的房间紧挨着哥哥的房间,半夜总会听见妈妈走进去,在里头枯坐一夜,待到天亮才离开。

大人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消化这份难以平复的悲痛,日子像是从此进入了无光的黑夜。

某天傍晚,王觅背着书包走进饭厅,发现饭桌上摆满了一桌丰盛的佳肴,大多都是王威纶以前ai吃的东西,她疑惑地转头看向正在切菜的母亲,「爸爸今天不是加班不回来吃饭吗?为什麽有这麽多菜?」

「今天有客人要来家里。」吕俞萍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好,回头叮咛nv儿:「在饭煮好前,你先去把作业写一写。」

家中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王觅正坐在客厅的小矮凳上,倚靠着茶几写作业。

「觅觅啊!客人来了,你去帮妈妈开门,别让人家乾等。」母亲的叫唤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王觅应声答好,踩着拖鞋上前应门,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尊贵的客人来到她家。

门外站着的少年,右耳上有一个黑se耳钉,校服外套微微敞开。王觅仰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他看上去年纪跟哥哥差不多大,应该不是母亲的朋友。王觅从未见过这个人,心中多了一丝防备,一对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少年见她半个身子都躲在门後,朝她一笑,「你就是王觅?」

这个大哥哥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王觅有些手足无措,回头喊妈妈。

吕俞萍估计是手边正忙,拨不出空前来,王觅等了一会没看到母亲,只好又看了看他,在心中分析着让这个人进家门究竟有没有危险。

杨嘉恺见她有些畏惧自己,弯低身子,说明自己的来意,「你哥邀我来你家吃饭,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你妈妈。」

「我哥已经不在了。」王觅盯着他纯白的制服衬衫,口气平淡地说。

「我知道。」他扯了扯唇角,「但我的脸皮b较厚,所以还是来了。」

自那以後,戴着黑se耳钉的大哥哥时常来家里吃饭。

有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动筷,有时候则是会分享一些和哥哥有关的往事。

王觅看得出来,这个大哥哥来到他们家其实也很不自在,但他却像是守着什麽承诺一样,依旧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按她家的门铃。

那时王威纶刚走不到一年,吕俞萍处於相当脆弱的时期,只有杨嘉恺出现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浮现一丝欣慰。

小学五年级的数学,有一章专门在学「t积与容量」,那是让王觅感到最头疼的一章。

有一回杨嘉恺吃完晚饭後,正要离开王觅家时,瞥见坐在矮凳上的王觅都快把数学簿擦破了,蹲下身关心,「算不出来?」

nv孩吓了一跳,伸手挡住写到一半的算式。

「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吕俞萍和她说过,要她别给人添麻烦。

「我只讲一次,一次还学不会就不教了。」

他拿起另一张矮凳坐下,将数学簿往自己的方向转了过去,「过来这边。」

王觅只好慢慢挪动到他的那一侧。

杨嘉恺随手拿起她铅笔盒里一枝有着小白兔图案的自动铅笔,先是放慢语速念了一遍题目给她听。

期间,王觅心不在焉地盯着他右耳上的耳环,「哥哥,你为什麽只有一个耳洞?」

他似乎不是鱼,你敢吃那个吗?」

秦小希立刻摇头,摆出一个极度惶恐的表情。

她的反应全然在王觅的预料中,王觅笑着调整了个舒适的躺姿,继续看电影。

「你可以问问周芍,说不定他们感兴趣。」秦小希一边吹凉热汤一边说。

「他们都那麽久没见了,我还是识相点吧,自己一个人去晃晃也蛮有意思的。」

前一晚杨嘉恺抵达韩国的时候已是凌晨,便舍弃了住饭店的选项,直接前往汗蒸幕休息,安排隔日再入住周芍他们下榻的饭店。

离开汗蒸幕时,杨嘉恺向柜台取回了寄放的行李,和周芍一起搭地铁去饭店che。

出地铁站後,两人经过一间大型药妆店,周芍说想买几片面膜,进去逛了一圈。

期间,杨嘉恺接到一通杨若佟打来的电话。

周芍挑了几款面膜放进手提篮,大致能从他的几句应答听出,杨若佟似乎想托他买某样东西回去。

「不知道,我有看到再买吧。」他明显打算结束通话。

周芍见状,主动凑过来,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