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篮球场边坐下,司睿打球打的浑身是汗,开了一瓶水喝,眼角无意中往边上一瞥,忽然看到对面的路上有个身影好像挺眼熟的。

那边有几个男生走在一块,其中长得最高的那个转过头和边上的人说话,司睿看到他的侧脸,愣了一下,等到人在道路尽头转了弯,拐进转角,他才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拔腿追了上去。

但等他跑过去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司睿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

——

到了期末月就更忙了,郁嘉木不得不减少了去找祈南的次数,谎称是公司工作多。

祈南不疑有假,怕打搅他工作休息,连电话也不敢多打。

离上一次见祈南足过了两星期,郁嘉木也忍不下去了,找了机会去见祈南。

外面下着雨。

郁嘉木到祈南画室时,祈南的绘画课刚上完,孩子们从画室出来,趁着雨不大赶紧回去。

见到郁嘉木,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心知肚明他是祈老师的什么人。

“祈老师,再见。”一位女同学和祈南道别,犹豫着和同伴商量,“旁边的叔叔也要打招呼吧。”

好友拍了她一下:“叫什么叔叔,要叫师公吧。”

祈南既觉得羞窘,又有点暗喜,偷偷看了郁嘉木一眼,郁嘉木好像没听到。

吃过晚饭,雨越来越大,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

祈南忧心忡忡地说:“雨可真大,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郁嘉木作为当事人比他淡定多了,他就是故意挑这个天气来的,他问:“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雨太大了……祈南,我可以在你家留宿一晚吗?”

院子里的树和花被雨珠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祈南过了片刻,才说:“雨……雨是很大……”

——“那是一个下雨天,我和祈南在一间屋檐下躲雨。他冷的瑟瑟发抖,我把外衣脱下来给他穿,我真怕他生病,便把他抱进怀里。”

——“那是我第一次吻他。”

祈南的房子就没有客房。

卧室的床也是单人床。

他带了郁嘉木去到卧室,想了想,说:“我再去拿一床被子,你睡床上,被子都是这星期刚晒过的……我睡地板就好了。”

郁嘉木哪能让他睡地板,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拉了一把:“我觉得床挺大的,可以睡两个人。”

祈南只觉得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一样,轰然脸红,轻如蚊呐地说:“睡不下的。”

“试试看才知道睡不睡得下。”郁嘉木半搂着他说,轻轻一拉就把祈南拉到床上去了。

床头壁灯散发出的莹莹光雾笼罩在祈南的脸庞上,他的眼睛慌张了一下,犹豫纠结地回望着郁嘉木。

郁嘉木被这双眼睛蛊惑了一般,俯下身去:“现在你觉得床上睡得下两个人吗?”

祈南回望着他,嘴唇紧抿,眼眶慢慢红了。

郁嘉木愣了愣:“祈南?”

祈南摇头,眼睛一眨,掉下颗眼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打算亲他一下而已,有必要哭吗?都几岁了?郁嘉木傻眼了,从他身上起来,也不敢去抱他,慌乱地拿过床头的纸巾给他擦眼泪:“是我吓到你了吗?祈南,我不强迫你了……”

祈南两只手攥得紧紧的,他又是摇头,啜泣着说:“你没强迫我,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郁嘉木伸手要去抱他。

祈南再次躲开,站起来,发着抖说:“我不好,我很糟糕的。”

郁嘉木追上一步:“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这样,我什么也不明白。”

祈南哭得眼角发红:“我骗你了。”

郁嘉木愣了下:“什么?”

祈南像是水做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说我三十一岁是假的,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

祈南其实撒完谎就后悔了,但是总也找不到时间和郁嘉木说,后来郁嘉木工作忙,不能见面只能通电话,他几次想说,可话到了嘴边,怕一说出来,小恋人被吓到,以后再也见不了面了。

前前后后竟然就这么拖了一个多月。

他日日被罪恶感折磨,觉得自己是个不诚实的道德败坏的人,玷污了程先生对他的感情,吃不香,睡不好。程先生对他那么好,他居然骗程先生。

这下终于说出来,虽然害怕程先生会嫌弃他,但也比每天提心吊胆来得强。

郁嘉木更加懵了,他压根没想到祈南是为了这种事哭,哭笑不得。他早就知道祈南的年纪,只是祈南不知道他知道。

“你是怕我嫌弃你撒谎还是怕我嫌弃你年纪大?”郁嘉木问。

祈南心如刀绞:“……都怕。”

郁嘉木望着他的脸庞,和真的少年人是无法比,可是,如今都市中的青年每天对着电脑、熬夜作乐,加之汲汲营营为了生活每日在风雨中奔波,都是小小年纪就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