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他有重言之症,不喜说话,没人会不识趣地要求太多。当然,就算七皇子没有重言之症,以他的身份地位,甚至不需要他开口说什么,众人也会非常捧场。

说了会儿话,长平侯请七皇子到外院喝酒说话,女眷们也簇拥着褚映玉进内院的一处偏厅。

这会儿没有男人在,女眷们说话更自在。

等丫鬟上了茶,褚一婶笑问:“映玉,这些天过得如何,还好罢?”

褚映玉含笑道:“挺好的。”

“那就好。”褚一婶一脸放心的模样,“这两天,我们都一直担心,你刚嫁过去,不适应新的地方呢。”

褚三婶、褚四婶纷纷附和。

其实这样的问话,一般都是由亲生母亲来关心的,只是看孟蓉坐在那里,没开口的意思,褚一婶又想讨好褚映玉,便由她来开口。

幸好褚映玉每次都很耐心地回答,没有因为成为七皇子妃,就瞧不起人,以前如何,现在也如此。

这让褚一婶几人都很高兴,更喜欢拉着她说话。

孟蓉冷眼看着这一幕,眼里露出嘲讽之色。

不知情的,还以为褚一婶几人是褚映玉的亲娘呢,瞧她们那讨好的嘴脸,让她恶心不已。

让孟蓉气恼的是,她不开口,褚映玉这白眼狼居然也不曾主动,视自己如无物。

褚一婶几人还是懂得看人脸色的,心知褚映玉不想搭理孟蓉,她们也当孟蓉不存在,一个劲儿地拉着褚映玉说话。

等说得差不多时,褚一婶又道:“映玉累了罢?离午膳还有些时间,不如你回秋藜院歇会儿?”

褚映玉道:“确实有些累了。”

她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朝在场的人微微颔首,也不去看孟蓉和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的褚惜玉,离开了偏厅。

见褚映玉离开,褚一婶几人也没在这里留着,纷纷笑着起身离开。

最后偏厅里只剩下孟蓉母女俩。

孟蓉气得将手里的茶盏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守在门口处的丫鬟们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被主母迁怒。

褚惜玉原本心不在焉的,见母亲气成这般,怯怯地说:“娘,您别生气,长姐应该是太累了,不是愿意不理您的……”

孟蓉寒着脸,“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这是当众落我的脸呢!”

有什么比当母亲的,却被亲生女儿落脸还要丢脸的?还在那些妯娌面前,褚映玉还真是懂得如何让她生气。

孟蓉气得不行,甚至开始迁怒小女儿。

“若不是你干出那种丑事,哪由得她风光?”

如果七皇子妃是小女儿,她现在还是静安郡主,太后也不会厌弃她,肯定是风风光光的七皇子的岳母,谁敢这么落她的脸?

褚惜玉看她震怒的模样,嘴巴动了动,没敢说什么。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大家都变了,连母亲也变了,原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势力眼,长姐也是如此。

秋藜院和以往没什么变化。

这里是长平侯府中比较偏僻的地方,偏僻也代表了安静。

褚映玉坐在廊下,望着院中盛开的杏树,这株杏树的树龄并不大,比不上皇子府里的那株,却陪伴了她十载,绽放了十个春天的韶华。

寄春站在她身后,轻声问:“小姐,您要不要进屋里歇歇?”

她总觉得,好像回到长平侯府后,小姐的状态又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有些像前阵子姚小姐还没回来前的那副忧郁的模样。

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褚映玉摇头,“不用。”

其实她并不算太累,只是不太想和那些人说话。

长平侯府对她而言,有很多不好的回忆,纵使她已经努力地克制,可回到这里后,心情就难以控制,变得沉闷难受,像要窒息。

褚映玉望着院里的杏树发呆。

直到有丫鬟的惊呼声响起,“七殿下!”

她有些迟钝地转头,看到从月洞门那边走进来的男人,他迎着春光走来,身姿伟岸,清贵无双,却冷冽强势,沿途遇到的丫鬟婆子皆恭敬地低头,不敢看他。

褚映玉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来到面前,探臂将坐在廊下的她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听到周围人的吸气声。

褚映玉转头,不意外看到长平侯府的那些下人震惊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长平侯府,不是皇子府。

因今日她归宁之故,秋藜院这边派了不少下人过来伺候。

长平侯府的下人到底比不上皇子府的下人训练有素,皇子府的下人不管看到什么,都十分镇定,目不斜视。

“殿下。”她提醒一声,让他别太随意。

这里到底不是皇子府。

陆玄愔不语,亦未听话地将她放下,而是如同在皇子府那般,抱着她进了她以前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