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怀阅记得他在盛辛楼大厅看到谈鸶琢时,她笑得灿烂,和在车里时小心翼翼又拘束谨慎的样子全然不同。

他朝那边看了三秒,是他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而时间后转,她像胶片放映般从大厅移动到车里,脸上自然天真的笑意也一帧一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因讨好而颤抖的唇和胆怯的双眸。

“奉总,谢谢你。”

谢谢他付了账单,即使她知道自己和室友点的餐在他眼里不过是几盘小菜。

“嗯,来这里怎么没告诉我?”他打着方向盘,霓虹灯牌的灯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谈鸶琢的心却沉了一下,“我说了,”她打开聊天记录确认,又将屏幕放到奉怀阅的斜对面处方便他看,“你看,四点多,我跟你说我要跟室友出去吃饭了。”

奉怀阅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看到这条消息了,但这种时候,看了也要说没看到,于是他流露出几分歉意。

“下午一直在忙,没有看手机。”

谈鸶琢看着他,目光似乎变了,片刻才问,“这是,解释吗?”

原来这算是解释,奉怀阅顺水推舟认了下来。

谈鸶琢却将手机往腿上一扣,“没事,我都习惯了,你总是不回的。”

奉怀阅才发现自己从前的策略有大问题。谈鸶琢16岁回国前在国外上了几年学,有过自由肆意的青春,要不是靠着悸动,怎么会被他几句话轻易掌控?

一味地控制她,关不住一只翱翔过的小鸟。

他原来要以身入局。

车子开到奉宅门口,奉怀阅稳稳刹车,淡笑看她。

“这种习惯可不好,你应该习惯些好的,b如说——”他解开安全带,活动空间变大,他靠近了一些,一片y影压到谈鸶琢那边去,语气缓缓,“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他一下子靠这么近,谈鸶琢想向后仰,却被座椅靠背拦住去路,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问道:“能有什么需要?”

他笑声从喉头滚出,“找我结账,或者,送你回家。”

他的手抚到谈鸶琢的腰侧,却几秒就ch0u开,原来只是在解她的安全带。

好了,他该离开了。谈鸶琢想,她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太丢人了,她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结果奉怀阅又一次靠近,像上次一样,轻轻吻了上来。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他撤退得很快。

再回神,他已经快步向奉宅大门走去,却顿住脚步等了等她。

“你知道,从来都是别人接送我,这是我会do!出意外的话就是我错了!

奉怀阅说是带她来度假,却除了第一天那顿饭外,一整天都没再见他的影子。

别墅空荡荡,把落地窗的窗帘都打开,太yan也被窗外参天大树遮住,只能从树叶的缝隙勉强洒进几点日光。

这里的人说的是东南亚口音的英文,委屈巴巴地跟她解释先生一年就来这一回,平日里如同鬼楼,他们即便天天打扫,也去除不掉这里si气沉沉的气息,让她多担待。

一个深肤se的胖nv人凑到她耳侧,神秘兮兮地讲:“不过,这是先生第一次带别人来这里。”

说完,她眨着眼睛,一副见到了惊天八卦的表情。

谈鸶琢听了笑笑,本来这样的话是受用的,她听了自然开心,不过从伏州到这里,她听了无数次,几乎脱敏。

胖nv人看她的眼神显然是一副看这别墅nv主人的神态,恭恭敬敬,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微弯着腰,让她想起伏州奉宅那些人对奉怀阅的态度。

她于是挺直了背,拿捏起做派,认真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每年都来吗?”

想到他昨日在葡国餐厅的表情,她总觉得不仅仅是度假那么简单。

妇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每年都是这样,来了之后就不怎么见到人了,要么出去一整天,要么自己在房间里关好几天,下次见面,就是恭送先生。”

看她知道的不b自己多多少,谈鸶琢难免失望,却听她眼珠子一转,“不过我听人说过,十月十二日,是先生生日,每年这一天他都是出去一整天不回来,我们猜也许是出去晒日光浴,或者是独自享受游艇,冲浪……来这里的有钱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十月十二日?

那不就是今天。

想到今天就是他生日,她先是失落,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从来不知道,既然他每年生日都要特意来这里,也就是说这一点对他也很重要吧,可他都带她来了小岛,却从未提起生日,生日这天也是独自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离他还有好远好远,随即却忽然觉得今天有盼头了,心里升上一gu冲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小岛的街道两侧都是矮矮的小楼,se彩斑斓,h蓝相间,在yan光的照耀下更加夺目,她拐进一间本土口碑极好的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