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朝窗外头望去。

是他的柳美人在弹奏琵琶?自进宫后她一直冷冷淡淡的,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难不成终于被他的恩宠感动了?

皇帝一瞬间心猿意马起来,没耐心再与成国公和珍妃绕圈子,直言道:“以富里的手段,靖国公那未及弱冠的孙子落他手里还能有命在?朕自会派人去与詹鹤说要公正办理此案,你们先退下吧。”

“皇上!”珍妃还要再求。

皇帝扶额道:“退下吧,吵得朕头都痛起来了。”

珍妃与成国公互视一眼,知道今日再求下去有害而无益,隻得强忍愤恨行礼告退。

两人走后没多久,皇帝便整整衣冠,带着大太监出了御书房循琵琶声而去。

珍妃带着宫女躲在御书房通往后苑道旁的一丛芭蕉后,看到这一幕,气得俏脸发白,阴沉着眼转身回了辰颐宫。

靖国公府敦义堂,国公爷刚打发了人去小河庄,看守令德堂的一名护院来报,说令德堂的丫鬟称老太太病倒了。

国公爷打发向忠去看看是真是假。

向忠出去不久,又有小厮来报,说是大太太领着长房的赵三姑娘熙三奶奶求见。

国公爷沉默一瞬,允她们进来。

殷夫人带着赵佳臻徐念安进了国公爷的书房,向国公爷行过礼之后便急急问道:“公爹,您可有见过桓熙了?”

国公爷道:“桓熙此刻在大理寺的牢房中,人无碍,不必过分担心。”

殷夫人心头一松,又觉一堵,问:“不知公爹预备如何处理此事?”

国公爷听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抬眸看她,问:“你知道什么?”

殷夫人按着徐念安之前叮嘱她的,道:“儿媳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听说了桓熙出事的前因后果后,心中有些疑惑。”

“不必多想,桓熙是我的孙子,我自会救他出来。”国公爷收回目光。

殷夫人得了他这句话,便没多说,带着女儿儿媳告退出来时,正巧遇见向忠匆匆而来。瞧他那样,显然是又出了什么事,殷夫人朝芊荷使个眼色,芊荷会意,带着小丫头往另一边走了。

向忠来到书房,向国公爷禀道:“国公爷,老太太中了脑风。”

国公爷一愣,眉头紧蹙起来,问:“属实?”

向忠道:“老奴仔细瞧了,老太太那症状是装不出来的。”

“令德堂收拾干净没有?”国公爷问。

“收拾干净了。”

“那就去请大夫,叫五房的去照顾。”

“是。”向忠退出书房。

殷夫人回到嘉祥居,一想到桓熙在牢里就心神不宁,问徐念安:“为何不把五房的人在宁家三郎手中的事告诉国公爷?国公爷此时去找人,必定找不到。找不到人就得不到真相,桓熙还不知要在牢里关多久。”

徐念安道:“娘,事情刚发生不久,此时将五房的人在宁家人手中一事告诉国公爷,宁家人随便找个借口便能将此事搪塞过去。最关键的是,我们是怎么知道人在宁家人手中的?虽说我们自己知道,是为防万一派人盯梢才知道的,那落到祖父耳中,他会这么想吗?长房的人无缘无故派人盯梢二房和五房的人?他能相信我们在这件事中全然无辜吗?再一个二房留着这些人肯定是为了关键时候拉出来扳倒五房,如果朱志福就是这些人杀的,那玉匠之事就全然是多余了。我认为当下比起告诉祖父那些人的下落,先把截杀玉匠之人的底细调查清楚更要紧。”

赵佳臻也道:“弟妹说得对,此番绝不可再让二房借刀杀人之后又脱身事外了。这个祸害不除,比五房危害更大。”

这时芊荷回来了,向殷夫人禀道:“太太,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被国公爷派人打得奄奄一息,老太太受了惊吓中了脑风,府中正派人出去请大夫呢。”

殷夫人惊呆,事情刚开始查,李妈妈就被打得半死不活,老太太中了脑风,这……这还怎么查?两个罪魁祸首都不能说话了。

国公爷宁可做到如此地步,也要袒护五房?

几人一时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徐念安道:“三郎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娘,三姐姐,我们去牢里瞧瞧他吧,顺便给他带些换洗衣裳。”

这话殷夫人听得进去,忙道:“是该去瞧瞧他,佳臻,你快去看看有什么便于存放的吃的,带些过去,牢里伙食一定不好。唉,这日子可怎么过?”

赵佳臻道:“还是别带要存放的吃食了,就牢里那环境,别把老鼠招来,桓熙最怕老鼠了。”

徐念安警觉:“三郎最怕老鼠?”自她进府,还未曾见过一隻活的老鼠,所以也不知赵桓熙居然最怕老鼠。

“是,他幼时我带他去庄子上玩,见着一个鼻尖缺损的孩子,一问是婴孩时期被老鼠咬掉的,从那时起他便很怕老鼠。”殷夫人解释道。

“此事府中有旁人知道吗?”徐念安问。

殷夫人与赵佳臻面面相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