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

魏如钧点了点头,归风噤声而退。

两桶冰很快接来,哗啦啦倒入木桶中。魏如钧在其中坐着,并不觉得太冷。

常年习武,身子骨还是太强壮。他皱了皱眉,又叫人拿了两柄扇子来,对着他扇风。

如此这般折腾到大半夜,魏如钧终于不负他自己的厚望,发起了滚烫的高烧。

他摇摇晃晃地从木桶里起来,叫人将事发现场全部清理g净,又勒令他们不许将此事外传,才窝进被窝里,做出一副病得快si的模样:“去叫季云芊。”

归风自小伴着自家主子,对他的心思自是如明镜清晰的。他颔首称是,飞速往季云芊的院子里奔去。

季云芊此刻才将发钗首饰全部取了,穿着中衣准备shang,忽然听见院落外一阵响动,便听有人来报:“世子称病,请夫人去看看。”

“病?下午还好端端的,怎会病了?”季云芊直觉其中有诈,但仍是取了衣挂上的外衣,一边披上一边往外走。

“老奴不知,是世子侍卫来报,看模样很急。”

季云芊想到魏如钧还只有小腿那么高的时候,因为常年没人用心照顾,确实是一副迎风就倒的病秧子模样,心中也担忧起来,步履愈发地快。

归风远远看见季云芊快步走来,急忙迎上去:“夫人。快跟小的来,世子病得受不了了。这位嬷嬷就不必跟了,世子需要静养。”

季云芊见到归风额头上的汗便知魏如钧的病十有是真的,让嬷嬷退下,跟着归风一路赶到乘风阁。

“如钧!”

来的路上季云芊已经从归风口中得知魏如钧病得要si的症状,起初她还心存着侥幸,但看见魏如钧发紫的嘴唇和满额头的冷汗时,心中登时如坠冰窟。

她冲到魏如钧的床边,伸手去探他的t温,被滚烫的温度吓得一惊。她将毛巾沾水擦去他额上的汗,魏如钧嗫嚅着g裂的唇,伸出手想牵她,季云芊实在不忍拒绝,便握住他的手。

魏如钧顺杆而上,用着微弱的力气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季云芊完全没心思管魏如钧的小算盘,只觉得他的手热一阵冷一阵的,真叫人心发慌。

“世子为什么会突然病成这样?不是这些年都没有发过热了吗?”

“回禀夫人,大夫说常年不病的人t内热害无处可去,需有由头爆发,且一旦爆发,会b常人更为厉害。想来世子便是……”

季云芊也听过这种说辞,叹了口气,又转向魏如钧。

平日里神se飞扬、光彩四s的少年人现在面se苍白地躺在床上,身t抖得如同筛糠,好像一下子被病魔ch0ug了jg气。

自从她开始督促魏如钧练武之后,以前的那个小病秧子就无影无踪了。时过境迁,她已将魏如钧当成一个强壮康健的成年人,可这场病似乎又将他和她带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魏如钧还是魏家最尴尬的存在,而她也只是军中众多的队率之一。

生母的失败、生父的漠视,让这个方才三岁的小男孩受尽人情冷暖。她跟着上司拜访魏宅,在青石子铺的小路上看到坐在一边嚎哭的小豆丁。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是下仆的孩子,心中还惊奇过魏宅竟然允许下人的孩子在院中自由行动。

直到后来做了监军,她因为屡次救驾有功,和魏言成为浴血的战友、能够自由出入魏宅时,才从众人之口得知这个孩子竟然是魏言的子嗣,并因为怜悯和恻隐给这个孩子尽可能多的照拂。

幼时的魏如钧无人看管,时常因为夜里蹬被子着凉生病,每每发热,都是季云芊自己ch0u出时间为他熬药。

消瘦的小男孩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漆漆的瞳仁中燃烧着光亮问她:“你还会来吗?”

她的心都化了。

她知道,若她不来,今晚这房中不会再有人来。

魏如钧……一直是这么可怜的。也是因此,他怎么与她作对,她都很难真的对他动怒。

季云芊从回忆中ch0u身,心中亦充满怜ai,专注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并叫人按药方把药材抓好,她亲自熬药。

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她起身去取,魏如钧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昭娘……”

季云芊身形一凝。

星昭是她的小字,往日里只有魏言私下时会叫,魏如钧是怎么知道的?

她本想喝他一句没大没小,见他惨白的模样又于心不忍,软了语气好声哄他道:“你不该这样叫我,你当称呼我一声母亲。”

魏如钧立刻将嘴紧闭,像个没嘴的葫芦。

他和他那父亲最像的一点便是倔,季云芊见他这样,也只能微叹一口气:“好,你想怎么叫都好,但是我等下熬了药来,你要全部喝完。”

“嗯。”

眼下乖顺起来,便又像一只幼猫。季云芊心中感叹,轻轻0了0他的头,起身去看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