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酒的时间,秦陌再抬起眸,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道女扮男装的美人身影。

&esp;&esp;她们摇摇晃晃着身子,一一从他眼前走过,竭力透过男子宽大的衣袍下若隐若现的女儿玲珑曲线,展现出那一份别致的禁欲感来。

&esp;&esp;可秦陌越看,眸色却越沉。

&esp;&esp;这么多千娇百媚,近在眼前。

&esp;&esp;他肋下的那颗心脏竟静如止水,一点涟漪都没翻起来。

&esp;&esp;秦陌的唇角趋渐抿直。

&esp;&esp;那些个姑娘见他眼底不起丝毫兴致,徒然生出了阵阵的挫败感,一个个默然回到了他身旁坐下。

&esp;&esp;最靠近他的花魁娘子,见他杯中见了底,自觉为他提起了酒壶。

&esp;&esp;一截女儿素手跃入了他的眼帘,秦陌没有拒绝她存着刻意的靠近,闻到了她身上特意薰的香,甚至主动向她挪了两分。

&esp;&esp;少年与她面对着面,凝着她眼底的羞赧,瞧了又瞧。

&esp;&esp;还是没有想法。

&esp;&esp;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

&esp;&esp;即使靠这么近了,他身上的血脉都没有一点儿贲张。

&esp;&esp;和崔兰殊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esp;&esp;少年骤然退避了身子,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esp;&esp;那花魁见他神色凝重,还以为是自己刚刚哪儿失了态,怔忡地将他望着,“公子不开心?”

&esp;&esp;秦陌微一摇头,侧眸朝着琉璃王那厢的瑶席上看了眼。

&esp;&esp;迎上琉璃王觑了又觑的视线,秦陌扯了下唇角,扭头同她们道:“你们去王爷那儿吧,我看他刚刚盯着你们的样子,都愣神了。”

&esp;&esp;琉璃王见到这么一群粉雕玉琢的“小郎君”个个摇曳着身子向他靠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心道还是世子爷会玩。

&esp;&esp;他连忙转过头,却发现,另一侧的席面上,少年早已默然退出了厢房,不见了踪迹。

&esp;&esp;秦陌迈步从厢房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

&esp;&esp;他不过朝着四周环望了一圈,那眼儿尖的老鸨见他目有迟疑,便连忙凑了过来,“爷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esp;&esp;凭她多年识人辨事的经验,他这眼神,要么是屋里的不够满意,还想叫更好的人儿;要么就是不想让熟人看见,想单独再开一间房。

&esp;&esp;可这妈妈猜的全中,却万万没有料到,少年目光坦荡地看向了她,直接问道:“你这里,有小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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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窗外,夜色渐浓。

&esp;&esp;秦陌交代元吉连夜上门赔礼,特意叮嘱了一句,要他一定同郑祎道,是他平日管教不严,多有娇纵,致使世子妃失了礼,还请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因此开罪别人。

&esp;&esp;“娇纵”和“开罪”二字一出口,郑祎一下就听出了秦陌的话头。

&esp;&esp;世子爷这是爱屋及乌,怕因为今日这场误会,导致他心有不顺,去兰姈那儿甩脸子。

&esp;&esp;原也是妹妹失手打了姐夫,自会害怕殃及姐姐,亲戚赔礼间正常的体面话,可郑祎收礼的双手不由颤了一下,心里猛地发沉。

&esp;&esp;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他平日会打兰姈出气?

&esp;&esp;郑祎刚入京那会,自诩是秦陌的连襟,也曾前往东宫拜访过数次,吃得都是闭门羹。

&esp;&esp;他原以为崔兰殊在秦陌那并不讨好,对兰姈肆无忌惮的态度也没有转变过。

&esp;&esp;郑祎一下心虚了起来,好声好气将元吉送出门,转头,他便往着正院的方向走了去。

&esp;&esp;兰姈此时此刻正与玉裳在铜镜前说说笑笑,屋门蓦然由外向内推了开来。

&esp;&esp;一股跌打伤药的气味扑面而来,兰姈望着郑祎现在的鼻青脸肿模样,不由有些美眸圆瞪。

&esp;&esp;“出去,我与夫人有话要说。”郑祎道。

&esp;&esp;玉裳顿了顿,见郑祎的神色暗沉,心口的警钟不由大作,一时间紧紧攥住了兰姈的手心,生怕自己一离开,他又会朝着姑娘动手。

&esp;&esp;郑祎见她一动不动,轻啧了声,耐心耗尽。

&esp;&esp;兰姈反握了握玉裳,安抚道:“你先出去。”

&esp;&esp;玉裳略一踌躇,兰姈的眼色不得不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