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

做完这些,崔寄梦以为总算没事了,低着头,悄然松了一口气,不料从上方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堆桂圆花生,撒在他们二人身上,地上和喜被上满满都是,众人边撒,边说着“早生贵子”的吉利话。

这才算彻底了事,看客识趣地退出去吃酒,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即便没有外人,崔寄梦依旧不敢抬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块,余光瞧见那道红色身影慢慢靠近,禁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谢泠舟握住她的手,无奈轻笑一声:“一个月未见,就生分了?”

她急忙解释:“表兄……我没有。”

他又笑了:“还叫表兄?”

是和方才上轿时一样的笑,崔寄梦这才明白过来当时他笑里的意思。

可那个称呼……她实在是叫不出来,就连在心里默念也会红了脸。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个“郎”字,红唇就被一根白净修长的手轻轻覆住。

谢泠舟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先欠着,一会回来补上。”

他还要去招待宾客,若现在她喊出来,只怕他出不去了。

夜色不知何时从周遭合围过来,到了谢府,却被拦了大半,府里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去了前院,谢泠舟敬了一圈酒,依旧面不改色。

直到明月高悬时,新郎官才被放过。

谢泠舟步伐平稳,丝毫不见醉意,这得归功于谢老夫人,老夫人说了新婚夜不能把新郎官灌醉,嘱咐底下人在长孙酒里掺了水。

出了前厅,望着满府的红绸红灯笼,青年眼底变得愈发温柔,正要往西院回去,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兄长稍等。”谢泠屿剑眉微扬,笑道:“恭贺兄长新婚!”

“多谢二弟。”谢泠舟颔首,“二弟和王家三姑娘,打算如何?”

长兄如今竟会过问起这些家长里短之事,谢泠屿颇有些讶异,果然兄长和表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不过是从上元节后开始相处,如今两个人皆变化颇大。

兄长不再那么冷淡,更有人情味了,而表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柔弱不安。

他释然一笑:“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飞雁昨日已离府,要去江南走一走,她说自己自在惯了,不适合作世家宗妇,更不希望让我为了救她而娶她。临走前她给兄长和表妹,不对,如今该叫长嫂,她给你们留了新婚礼物,并嘱咐我代为转交。”

谢泠屿将礼物转交给他,又道:“明日凌晨我便要随军出征了,这会叨扰兄长,也是为了道别。”

“出征?”谢泠舟微讶,日前西北传来消息,胡族进犯边境,朝中派兵抵御,想必二弟是辞了禁军校尉的职。

他不免担心:“下决心了?”

谢泠屿笃定点头:“我想出去历练历练。且听此次率军的将军说,他麾下有名年轻将领,沉稳能干,数月里屡次立功,一问才知是兄长原先的心腹云飞,我出身世家,在军中待了两年,尚还心浮气躁,相较之下,实在惭愧。”

谢泠舟凝眸看着这位堂弟,拍了拍他肩头:“历练历练也好,只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祖母担忧。”

谢泠屿朗声笑道:“兄长也是,希望待我归来时,能有个小娃娃叫我二叔!”

兄弟二人简单道别后,谢泠舟回了沉水院。内室,崔寄梦才沐浴过,刚换上新妇穿的朱红寝衣,便听到院子里侍婢们行礼的声音,慌忙坐回榻边。

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来人也是陌生的。一时竟动也不敢动,双手交叠在膝上,端坐在榻边,假装在走神。

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叫她浑身不自在。

抬起头,果然谢泠舟倚在门边,静静凝视她。四目相对,他笑了笑,兴致盎然看着她,却不说话。

崔寄梦飞快别开眼,他在榻边坐下,她却不由自主站起身,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小题大做了,没成婚时连夫妻都做过好多次了,如今反倒羞赧起来。

便故作自然地,端起底下人准备好的醒酒汤,默念着方才练习过无数次的称谓,含着羞道:“郎君,醒醒酒。”

本以为他会笑她假正经,但谢泠舟十分配合:“多谢夫人。”

一声夫人叫得崔寄梦手中茶杯猛地抖了一下,好在他及时扶住她的手,抬眼笑道:“怎这般紧张?”

这回是真的在笑她了。

崔寄梦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抛却新妇羞赧,定定直视着他,将茶杯轻轻推到他嘴边。

声音温婉可人,动作却不容抗拒。

“郎君快些喝了吧。”

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垂眸俯视着他,微抬茶杯,把醒酒汤灌入他口中。就像在别宫时,她坐在贵妃榻上,而他立着,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那碗汤灌入她腹中。

青年仰着头,不错眼地看着她,任由她灌入那杯醒酒汤,有一些汤水从他嘴边溢出,顺着下颚流到脖子上,再流到喉结上,喉结被激得轻轻滚动了一下。

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