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只小竹筒递给容秋:“上等的山泉水,快喝一口解解渴!”

容秋接过来喝了一口。

山泉水入口清凉,带着微微的甘甜。

这明明是容秋平日里经常喝的东西,却没由来地让他想起昨夜颜方毓烹的茶水。

他想起那能把他舌头都苦掉的味道,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向老婆讨到了亲密之人才能讨到的一个亲亲……

当时的容秋还有点傻不愣登,可现在回想时,经过记忆的美化和意义的加成,他忽然觉得颜方毓唇瓣柔软,而上面残余的苦茶,在此时才终于有了回甘……

“嘿嘿……”

容秋傻笑出声。

天牝津不知道他曲折离奇的脑回路,却也并不觉得一只天真可爱的小兔子喝着自己特地为他打取的山泉水,被感动得笑出声来有什么不对。

他心花怒放:“弟弟喜欢就多喝点!明天我还给你带来!”

容秋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

“啊,谢谢猪仔哥哥,但真的不用麻烦了。”他冷漠拒绝。

容秋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婆的芬芳,别说只有些微甘甜的山泉水,就算是加了桂花蜂蜜饴糖,也不会比他此时心里更加甜蜜。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容秋。

不止他早上没吃饭,老婆也饿着肚子呢!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怎么能不给老婆吃完饭呢?

只是晨起时光确实紧张了一点,容秋思索着今日下学后去食堂问问有什么可以隔夜的吃食,晚上带回去当两人明天的早饭。

天牝津还想说什么,却见容秋把荷叶包和竹筒往他怀里一塞,丢下他就往前跑:“啊!快点快点!咱们要迟到了!”

“哎弟弟等等我!”

天牝津哪能不知道这是他转移话题的手段?赶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丢了,撒腿追了上去。

容秋倒还真不是随意搪塞天牝津。

他本身就出门晚了,又在路上吃吃喝喝说说话耽搁一阵,进到教所时,里面的人已经坐了七七八八。

大抵是因为大事史只讲世间大事,无论是普通人亦或是世家门派弟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耳闻。

因此课业还算好过,就少有像经辩学那样留了一年又一年的学子,比之没有那么多人。

讲台上,先生已经到了。

那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红毛天天挂在嘴边的老婆,清明书院的督学之一,庄尤,庄督学。

虽然先生在上,但课程还未开始,底下的学子们正嗡嗡地说话。

刚一踏入殿中,容秋耳边就传来岁崇山的传音:“兔球兔球!快过来!”

因着学子不多,兽修更少,稀稀拉拉的人头中,容秋一眼就看见了岁崇山嚣张的红毛。

与之前的几节大课都不同,岁崇山竟没有拉帮结派地坐在人群的最后排角落,而是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他屁股上的伤明显已经好了,坐在台下离庄督学最近的那个蒲团上,正襟危坐,甚至面前连吱吱每次不落的瓜子零嘴都没有,俨然一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传音给容秋后,竟连脑袋都没朝后转一下!

容秋昨晚刚跟颜方毓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也想同整个清明书院中唯一一个知道他老婆的人炫耀炫耀,便也很高兴地朝岁崇山跑了过去。

“老大!”

才刚坐下,容秋便见讲台上的督学向他扫了一眼。

庄督学长相不差,但与颜方毓相比也只是端正,甚至有些平淡。

因此他扫来的这眼在容秋看来也只是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严厉的情绪。

然而岁崇山却像是本体被揪住脖子了一样,动也不敢动,甚至连音也不敢再使劲传,只悄声传来几个气音。

“嘘嘘嘘!”

容秋赶忙缩着脖子坐下:“嗯嗯嗯……”

坐在高处的庄督学把两只小动物的动作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示,只朗声开口,语气平平地对众人宣布道:“还有学子在路上未到,推迟一刻钟上课,诸生自便。”

说罢便重新低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台下的红毛一改怂兮兮的样子,把隔音的术法张开,昂首嚣张道:“瞧瞧,我老婆对我多好!”

“嗯嗯嗯嗯!”容秋敷衍完,也忍不住炫耀,“但我昨晚跟老婆睡了——!”

岁崇山目瞪口呆, 装着四个瞳仁的大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容秋激动吼出来后,人又有点不太好意思。

“虽然……虽然姿势不太好,但我以后会努力练习的!”

他想着, 自己今晚一定不能再霸占整张床, 把老婆挤跑了!

“兔、兔球啊……!你这才登堂入室一天, 竟然就、就睡了!”岁崇山不敢置信。

“也没有啦……”容秋谦虚地说:“我磨了好久呢……”

岁崇山有点酸。

但他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