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见,元丛竹的第一句话就是:“变多了。”

他盯着容秋的小腹,一边黑一边白的长发左右垂在腮边,夹出一张面容寡淡的脸。

容秋拧了下眉毛,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元丛竹的意思。

“是长大了。”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对方的用词。

元丛竹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只双眼放光地说:“快让我看看!”

“看完就能早早下课吗?”容秋双手捂着肚子,不客气地跟他讨价还价,“我今天有急事。”

元丛竹有点委屈地说:“也,也得看下功课吧。”

容秋立刻运转心法,一边招呼他道:“那两个一起看吧,不耽误的!”

容秋一向执行力超高,说要挤出零碎时间练功,便会练得毫不含糊。

元丛竹观他灵力走向并无问题,便急吼吼地去关心他的肚子。

“确实是变——”他小心翼翼觑了容秋一眼,蹩脚地改了口,“长大了。”

“那个人族也在清明?”

容秋倏地抬起头,摆出一副“我的老婆是我的不给你看”的浮夸表情,十分警惕地瞪着他:“你问他做什么!”

元丛竹立刻安抚:“不问、不问了。”

容秋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点烦恼道:“很明显吗?”

他运转灵力在丹田转了一圈。

也不知是不是听了元丛竹的话先入为主,容秋拨弄着丹田中那团属于颜方毓的灵力,也觉得他似乎可能大概也许,是比以前多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自己同老婆睡了一晚?

容秋虽然不通人事, 却也大概知道生小兔崽一途是和同床共枕有关。

就如同他爹和他娘,总是睡在一起才有了他。

但光睡合该是不够的,总应有些别的……

别的, 他昨晚说不定不知不觉间擦了点边儿。

“倒没有很明显, ”元丛竹老实地说, “只是我帮你梳理过经脉, 熟悉气息, 这几天又一直记挂着, 才能今天一见面就立马察觉出来。”

换言之,若不是探过他经脉, 又正好探到逸散而出的颜方毓灵力,发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颜方毓的灵力轻易不出他丹田,若不是头一次运转新功法的时候容秋还不太熟练, 本也不应该叫元丛竹察觉到。

以后小心点别再让他人切脉,便应当不会有太大的暴露风险。

想罢, 容秋稍稍放心一些。

但另一方面,假孕与真孕无异, 容秋的肚子总会一日日大起来, 显怀无可避免。

他修为低微,区区练气期的障眼法定无法瞒过书院中的大多数人……

元丛竹拉过自己的软垫坐在容秋身旁, 一边斜眼打量他的肚子, 一边委婉说道:“我回去问了问你的同族,我的徒儿, 他说兔族在你这个时期,常常是避着他人, 专心与人族温存的。”

容秋窝在软垫里皱着眉头思索。

他家在一座小村落里,容秋他娘有他时, 他的爹娘便生活在那里了。

那个村落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连清明书院报名点都没有的那种,小到他娘没养瓷实身子,只生了他一只兔子。

如果按照他爹教导的那样,要利用兔修流产时人族的同情心一举反客为主,那么他爹的“待产”,应该也是在这座小村落里。

小村落,目的便是要避着人。

他爹,以及千千万雄兔同胞,大概也是和容秋现在的处境一样,要防止旁人知晓自己有孕,以免有奇人异士瞧出自己假孕。

……可是容秋找了个太漂亮、却也太厉害的老婆。

他有孕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至少奇人异士是差不多都知道了。

容秋懊恼地想着,刚刚离家时的自己实在太笨、太傻了,又不知人世险恶,怎能任由老婆将自己“有孕”的事说给那么多人听呢?

就应该把给元丛竹说过的借口同颜方毓说一遍,雄兔有孕,当以珍宝藏之,免受有心者觊觎。

正巧他刚被对方从兽拐子手里救下来,铁铮铮的例子摆在面前,他撒娇卖痴装可怜,大不了多哭几场,哄对方不要把这是告诉他人,再让他陪自己往山野林子里一钻,美滋滋等待“生崽”。

老婆那么善良,在那种危急关头之下一定会答应他的。

哪像现在那么令兔发愁。

必须快点让老婆生下自己的漂亮小兔崽了,容秋想着。

而且已然等不及“流产”,最好要在自己显怀之前……

“你可以带着她,去我的省原碑待一阵,等兔崽生下来再回来。课业的话,嗯……书院里大部分课都是考试及格就行,并不拘点卯。嗯……实在不行,二十年总能修满你们的学分,也不差这一年的。”

元丛竹似乎以为被容秋骗崽的人族冤大头也是清明的学子。

他吭哧吭哧地推荐自己:“我的省原碑,很安全,你的师兄们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