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异修们便没那么快被丢出来了。

除了前两组各打了半炷香和大半炷香,后面的每个组都打满了一炷香。

容秋与那个铁塔一般的修士是九层,连带着八层的魔鸿端一起,三人都是最后一组进。

到最后一组要进塔时,天已经黑透,之前有过离场的学子竟三三两两都回来了。

武学先生离人群远远的,蹲在塔门口的凶兽石雕上幸灾乐祸:“得努点力呀,你们可是全村最后的希望了!”

异修们咬牙切齿:“打!打穿他丫的!不能让这人族这么嚣张!”

前组虽然有不少闯到了十层以上,甚至到十二层的也有个,却无一不在十二层守关人那里败下阵来。

不可否认世上会有后来居上、后发制人的天才。

但能在定级时就取得高层的好成绩,证明最后一组的异修在心智、胆识、临场应变上是优于他人的。

前面组被剃了秃瓢,能期待的便只剩容秋他们组这一只独苗苗。

武学先生的话固然气人,可无形中也令这三百异修同仇敌忾,拧成了一股绳。

全村的希望们连教所的大门都没出,是早先闯完塔的同学给他们带回了晚饭,意在让其养精蓄锐。

容秋甚至小睡了一觉,补足精神,揣了满袖子的神兵利器与其他几人一起进入了塔门。

直到涟漪将众人背影都吞没,门口的异修们还在嗷嗷叫着给他们鼓气。

武学先生躺在石兽背上,枕着双臂悠然喟叹道:“哦——这赤忱的青春,可真是令人怀念啊。”

再次入塔,容秋显然已经十分自在。

他的身体仿佛对塔中箭矢的射发频率有所记忆,前六层一气呵成闯了过去,所用时间与他吃块糕点差不多。

七到九层是无根无影剑,容秋在楼梯上停顿了二十息,体内灵力无声运转,安抚着微有疲惫的身体。

待胸肺温度稍降,微末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容秋便再度冲将上去。

十二层关底,一道人影静立在房间中央。

它脚下无影,身体边缘如洒上水的墨画一般,模模糊糊、似虚似实。

忽然,楼梯处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一团影子“嗖”地一下滚了上来。

正要滚上十二层平台,一条长腿忽地从团子里伸了出来,在扶手上轻巧一踢

于是那团人影又滴溜溜转落回去,停在木梯上段。

刀兵之声骤然停止,一名少年人舒展手脚狼狈地坐在台阶上,正大口喘着气。

从十层往上便不再是箭矢、剑气之类的死物,而是活人。

不,说活人也不准确。

是由灵气模拟血肉捏做成人形,样子像是街边的面人儿,打起架来却与真人无异,十分神奇。

不知是谁人的天赋、功法,抑或是神通。

好在“面人儿”并不以境界压人,单纯体术也能过关,这才让容秋一个练气期闯上了十二层。

就算如此,闯到十二层亦花废了容秋不少气力,时间也仅剩小半炷香。

十二层,便是之前无数同窗折戟的底关。

“稀奇稀奇!”并无旁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陌生声音,“区区练气期的小子,竟然能闯到这里!”

容秋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啊,谢谢?”

“不客气!”

容秋从栏杆间探出头,想瞧瞧是谁在说话,却冷不丁与一张面人儿脸撞在一起。

那面人儿明明没有五官,一颗光溜溜的圆脑袋似是剥了壳的鸡蛋,却凭空生有一种也在打量容秋的感觉。

正是与前两层模样无二的守关人!

容秋惊讶:“你会说话!”

他原以为这里的守塔人只是书院先生的分|身或傀儡,竟没想到还拥有灵智!

“哼哼,真没礼貌,我原还想给你放点水呢!”

它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响的整个房间都是。

容秋:“我会自己打,才不用放水!”

守关人又哼哼道:“底关可不比十层十一层那样小儿过家家,我这个分|身实力虽是最低的一个,但也勉强有个筑基巅峰,你一个小小的练气,竟也妄想打得过?”

它坐在楼梯边儿,垂着两条面条腿吊儿郎当地劝道:“就地返回吧,少受些苦,少受些罪。”

容秋自不肯应。

见劝他不动,面人儿又好心让容秋多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也好过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容秋运转周天恢复着体力,越听越觉得这絮絮叨叨的守关人不大对劲。

容秋:“你是不是怕了?”

“谁怕?我?本尊一次同你们二十个人打,怕?”面人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怒气冲冲道,“打!现在就打!谁不打谁是孙砸!”

容秋身体恢复大半, 虽并不圆满,但时间已不容许再拖。

他慢吞吞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