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容秋从没上过因果课,如果这回颜方毓不提,容秋直接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可是、可是现在又一次轮到他不适宜上因果课了呀!

难道他跟老婆教授的课程真的八字不合,一辈子也无缘得上?

震惊间,眼见颜方毓已经踏出屋门、踏离檐下,就要走入院子,容秋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从老婆的臂弯里跳下去。

颜方毓虚虚按住他的背,装作烦恼地问:“怎么啦怎么啦?你上次不是还气我不让你上我的课吗?这回让你上,怎么又不乐意了?”

这哪里一样了!

上回他只是装作虚弱,实际生龙活虎的。

可这回呢?这回他可是一只走到哪就得被老婆抱到哪的柔弱小兔子。

大家问为什么老婆要抱兔子怎么办?问他是谁怎么办?问他们有什么关系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他跟朋友们都还没法互相面对对方怎么办!

这几个月当人族的日子不仅让小兔子学会了理性思考,还让他拥有了许多兔兔不曾拥有的羞耻之心!

平心而论,他是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尝试岁崇山说的那种“师生恋的禁忌感”的。

但那也是合该是先生站讲台,自己坐下首,是千千百百学子中平凡不起眼的一个。

老婆的瞳仁掩在眼睫下,大家都以为他是一视同仁地看着台下,只有容秋与他的目光精准撞上,沉溺在他如海的瞳孔中,成为这千千万万中最隐秘的一个特殊存在。

——而不该,是老婆直接把他揣上讲台。

那叫什么禁忌感?

要接受大家的祝福,并公布“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吗?

于是容秋在他怀里疯狂挣扎,要不是颜方毓法袍坚固,恐怕就要被兔球有力的后爪给蹬脱线了。

“咦?等等,有人来了。”颜方毓忽然停住了。

下一刻,容秋也听见院外有声音传来。

“教室里又没人。所以那位到底在不在清明啊?之前不是很多人都说看到他了吗?”

“不知道在不在后殿里……”

那是两个小学子,小声说话边偷偷摸摸往后院来。

连接前后院的是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花园。

花枝树影并不算繁密,颜方毓正抱着兔兔站在蜿蜒的青石板路中央,但那两个小学子却像是睁眼瞎一般,完全没有瞧见他们。

“……咱们这样偷偷进来真的没事吗……?”其中一人有些犹豫,“这可是…的地盘。”

另一人则兴冲冲道:“怕什么,就说这里的仙力太盛,咱们在迷阵里迷路了,结果一不小心就走到后院了!”

“更何况,上次那人杀过人都没死,咱俩就算惹他生气了,顶多也就在床上躺三天!”

前者:“也对!”

容秋听见抱着自己的人毫不遮掩地笑了出来。

两人小心翼翼往里走了几步,犹豫那人又问:“啊……但是这里好像没布置什么仙力吧?”

另一人:“你笨啊!听说天衍宗外围就迷阵重重,这位住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不设阵法,肯定还在里面!”

明明术法在侧,离他们还有十丈远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说话声,颜方毓却还是凑向了容秋,在他的耳朵边低低说道:“你看,世人怕我,就会这样把诸多臆想都擅加在我身上。”

容秋被他的气息呵得耳朵痒痒,忍不住抖了抖。

耳尖短毛扫过颜方毓的唇瓣,又被后者两指捏住,动弹不得了。

“但他们这么期待,作为先生,又怎能令我的学生们失望而归?”颜方毓捏住他的耳朵愉悦地说道。

“啊有了有了!有仙力了!”远处的小学子尚不知先生险恶,兴奋地低声叫了起来,“我就说这里肯定有迷阵吧!等我给你露一手!”

容秋怜爱地为他们掬一把辛酸泪。

两个学子就好像在花园里走迷宫一样,明明是是简单无比的道路,他们却绕来绕去,其中一人还不断念叨着解阵的口诀。

虽然在绕圈,却还是缓慢地向容秋他们的方向走来,甚至有几次,对方漫无目的的视线好似已经与容秋对上。

前院的学子们大抵是确认了这节课依旧没有先生,又开始肆无忌惮地撒起欢来,闹哄哄的声音一阵阵传入花园。

同窗在前,喧闹声在耳,容秋莫名有种会被发现的紧张。

他们明明处在这热闹之中,却仿佛又被隔绝在红尘之外。

刹那间,容秋觉得自己好像有了那种,“隐秘的”,“禁忌感”。

大家都看着他,大家又都看不见他。

他们隐秘的偷情就藏在光明正大之下,容秋不知道老婆什么时候会解除术法,让他们暴露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中,只能一直、一直地提心吊胆。

容秋有点紧张,甚至忘记了挣扎,在颜方毓怀里微微地僵硬着。

“好!解开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