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可有名字?”

“有,七日春。”

于世琮将药瓶展示了一圈,随后,开口说道,“在三位仵作为刘淑兰做尸检时,都提到了一点,刘淑兰已身中剧毒!身中剧毒的刘淑兰,最后又选择用木簪结束自己的生命!结合那封血书,结合刘淑兰之幼弟所言,以及揽月馆临聘管事的证言,都可以证明一件事,有人,用刘淑兰的幼弟性命,威逼刘淑兰用她的命来设局诬陷薛正峰!”

高阶上的崔副相站了起来,“虽然如今物证确凿,人证也有,但,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刘淑兰既然在死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为什么,她不选择报官?她可以求助的。即便不能求助于官府,她也应该可以求助于揽月馆,毕竟,揽月馆……是金家的产业。”

于世琮一怔,是啊,刘淑兰为什么不求助?

揽月馆的临聘管事这时候有些结巴的开口,“大,大人,我,我也问过她,说既然有危险了,跟,我们的大管事说一声的话,大管事一定会想办法救下他们姐弟俩的……但是,但是,她,她说,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这么一次机会?

刘淑兰的幼弟神色有些茫然,显然也是不知道。

而金雪兰微微皱眉,薛正峰也疑惑。

“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一直沉默跪着的胡大哑声开口了。

金雪兰转头看向胡大,什么意思?

胡大抬头看向天空,阴霾的天空似乎正在散去厚重的乌云……

“五年前……唐家嫡长孙唐远之三元得中,名声响彻天下,淑兰来到了金陵……她想做些什么,她手里有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但是,她很聪明,她知道,那时候的唐远之刚刚三元得中,名声响亮,可是刚刚入主朝堂,势单力薄……而,金陵,整个金陵都是大氏族的!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去到什么地方……这个店家是赵家的,那个管事是苏家的……东街,是大氏族的,而西街……又何尝不是?管事的亲戚,管事的对家……奴才的家人,奴才的朋友……西街,刘淑兰住的地方,右边是赵家农庄的管事,左边是宋家小管事的亲戚……为什么淑兰会被他们选中,就是因为淑兰……是从金陵附近的县城来的,寒门出身,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盲眼的幼弟,而与淑兰有婚约的我,是三代铁匠出身,父母双亡,亲戚全无,在他们看来,淑兰无根无基,非氏族之人,易于掌控,也不会走漏消息……”

“他们不知道,淑兰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告知于天下,告知于唐家唐远之,而不会牵连其他人,更不会牵连我的机会……”

说到此处,胡大沙哑的声音哽塞了一下,随后慢慢抬头看向沉默的神色复杂的于世琮,“那个荷包……你再拆开一下,里头……还有一个东西……”

于世琮一怔,忙低头看着手里紧握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接过身侧内侍递过来的剪刀,剪开,里头……真的有东西??

一封信??一封血书、

“那是,东阳公主写给唐家老太君贴身嬷嬷的密信,要求这位嬷嬷虚报漠州的战报,说漠州白马军以及唐家众郎君全部战死!然后,在唐家妇孺的茶里下毒,一种致幻的毒药,再引诱她们去祖祠上吊!”胡大哑声说着。

胡大话音一落,整个广场一片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天空鸟儿飞过的声音。

金雪兰微微闭了闭眼,还好,佑安不在这里……奉老也不在这里……

薛正峰轻轻揽住金雪兰的肩膀,垂下眼。

“……事后,那位嬷嬷被追杀,逃亡时也中了毒,倒在了淑兰家门前,死前,她后悔了,亲手写了血书,包括这封唯一的密信交给淑兰保管,让她找个契机,给唐家……一个公道!”胡大说到此处,缓缓躬身,伏首,沙哑开口,“淑兰向我求救,在被威逼的时候……是我告诉淑兰……如今唐远之势力壮大了,不怕了,也是我告诉淑兰,薛家和金家以及与唐远之的关系,只要扯入薛家……唐远之必定会重视此案,必定会让此案重现天日……到那时候,就是唐家旧案重现的契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于世琮哑声开口,“她和唐家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家……曾经受过唐家的大恩……”刘淑兰的幼弟这时候低低声开口,“我们家本是在漠州……我听姐姐讲过,那时候,蛮族犯境,掠走了村里的女人孩子,是白马军把我们救了回来,也是白马军送我们离开漠州……姐姐说过,要一辈子记住白马军,记住唐家对漠州万千百姓的这救命之恩!”说到此处,刚满十三岁的盲眼的少年,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若娘眼眶泛红,忙蹲下,揽着少年的肩膀一边低声哽咽劝慰,一边抹着眼泪。

高阶上,宁王眼眶有些酸涩,侧头看向崇光帝,却见崇光帝仰头看天,眼角滚落了一滴眼泪。

高阶上, 宋翼德站起,冷声开口,“一案归一案, 唐家当年旧案, 已过十年, 怎可与如今的案子搅合在一起!”

“没错。还有苦主呢?唐大人如今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