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罕起身道:“怎么了嫣然?哪里不舒服吗?”

“我就是有点担心,”曹嫣然起身,倒了两杯酒,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婚当日都没有喝到合卺酒?”

纳尔罕听说过汉人成亲会喝合卺酒的习俗,他接过曹嫣然递过来的酒,道:“那我们今日补上。”

喝完酒之后,曹嫣然靠在纳尔罕肩上,道:“明儿一早,你给我编辫子。”

“好好好,可不得我来嘛,”纳尔罕笑道:“彩蝶那丫头手笨,编个辫子也是乱七八糟的,不用她来。”

夏侯镜初派去厥北的书信被曹错所劫,信中提及了涵南支援狼泉一事,韩储愤愤道:“夏侯镜初果真和纳尔罕勾结在一起了。”

曹错烧毁了书信,道:“还好书信被我们的人所劫,要是让纳尔罕有所防备就糟了,我们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天昏昏然之际,许卿湖冒着风雪前来狼泉,胡儿鹤和他皆是满身霜雪。

曹错刚回到府上,陆明姝就撑着伞小跑着过来了,还拿了一个手炉准备要递给曹错。

陆明姝把伞举高遮在两人头顶上,嘟囔道:“曹知远,外头风雪这么大,你怎么也不拿把伞再出门啊?”

有这么一个可人儿的妹子在身边,时时板着一张冰山脸的曹错,脸上的风雪像是融化了一般,柔柔笑道:“无碍,雪跟雨不一样,淋了雪没多大事儿,淋了雨就不行了。”

陆明姝继续说道:“淋了雪也很冷啊。”

曹错拿过陆明姝手里的伞,两人都准备往里面走,却被门外的马蹄声惊得回过头去。

透过府上的大门和簌簌的雪花,曹错清楚地看见了门外的一袭黑衣,那人利落地从胡儿鹤马背上翻下来,随后轻快地越过了门口的石阶,大步朝着他二人走来。

前些日子管豹来信说京城那边派了梁庭远过来讨伐叛贼,曹错没少为此忧心,担心许卿湖在尹安会遇到危险,但他又实在抽不开身去尹安。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人,此时竟然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曹错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道:“大郎……”

曹错话还没说完,许卿湖就大步上前抱紧了他,曹错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风尘仆仆的一身寒意。

陆明姝当即愣在了原处,还半天也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个大男人为何要这么缠绵悱恻地相拥在一起?

快意

陆明姝惊诧道:“你,你们……”

许卿湖旁若无人似的,侧过去亲了亲曹错的面颊,激动道:“梁庭远死了,前些日子我和成渊在尹安设下陷阱,他中计了。”

曹错只要一想到先前在涵南梁庭远险些让他和许卿湖陌路就恨得牙痒痒,道:“他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好了,好了,别再想跟他有关的事了,”许卿湖低下头去,额头贴着曹错的额头,笑道:“你要去厥北,我陪着你去。”

韩储刚来就看到缠绵在一起忘乎所以的二人,以及站在一旁犹如石化般的陆小姐。

真是的,至于急成这个样子吗?

韩储简直没眼看下去,本想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调头走掉,但是陆小姐一个人站在他们旁边也怪孤立无援的,韩储好心地上前去把陆明姝也带走了。

陆明姝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等韩储松开她之后,她才后知后觉道:“曹知远……和许府君,他们,他们……”

韩储耸了耸肩,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陆明姝好看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她以为曹错不愿意娶她,是因为他有其他心仪的女子,却没想到他心仪的居然是一个男子。——府上的人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还拿了壶酒过来,曹错从方才起,视线就没有从许卿湖身上移开过。

许卿湖夹了块鱼肉来吃,狼泉跟尹安的饭食还是有细小的区别,不过大体上都差不多。

许卿湖嚼着嘴里的鱼肉,察觉到曹错热烈的视线之后,戏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曹错往许卿湖碗里夹了些菜,道:“你一路前来定然辛苦,多吃些。”

许卿湖淡然一笑,道:“只要能与你相见,就不算辛苦。”

曹错心动一颤,许卿湖的话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威力一样,总是能让曹错为之心动。

“此去厥北,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曹错心里没底。

狼泉和厥北争斗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有个了断了,但是谁也摸不准此行结果如何。

许卿湖眼睛深沉,里面是避无可避的纠结和他逃不开的命门,他虽在尹安为官多年,志向却从不在此,他的期许从不在官场。

许卿湖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喝,道:“是该有个了结了。”

曹错直直地看着许卿湖,道:“大郎,若此战赢了,你想做什么呢?”

“赢了啊,”许卿湖看着他,道:“你若愿意,天涯海角我都带着你去,一同骑着胡儿鹤快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