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发一言。

在狭小的马车里,墨宁旭灼热的眼神仿佛让苏婳韵无法逃脱,然而她却坚定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坦荡之意。

片刻之间,墨宁旭的眸光从苏婳韵的容颜上移开,缓缓开口道:“不知婳姬姑娘可有听说仲陵城的灵武世家,苏家?”

“咯有耳闻。”

“那你可否知道这苏家现在已经没了?”墨宁旭靠着马车,言语之中难辨悲欢,暗沈的马车内,苏婳韵无法看透墨宁旭的表情,只见他的身影在黯然中默然。

“婳姬曾从虚香阁客人口中得知一些。似乎是再十年前惨遭灭门,府上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苏婳韵语气平淡,仿佛述说的是一段别人的故事,而非牵扯於她个人的往事。

墨宁旭亦平静地听着,仿佛十年前的惨案就如苏婳韵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带过。

良久,墨宁旭揭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边的景se,却只有黑暗一片,就如他十年前的心情。

就在苏婳韵以为墨宁旭不yu深谈此事时,墨宁旭却突然开口道:“被灭门的苏家小姐,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我墨家与苏家自祖父辈始相识,後世子弟更是情深意重,成为彼此的知己。至於我父亲和苏伯父那一辈,更是因为深厚的友谊,使得我与苏家小姐早早地定下了娃娃亲。”

墨宁旭脸上带着思念,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美好的时光。

苏婳韵安静着看着墨宁旭,试图想从他的神情看懂他。

“苏家一直效忠朝廷,宅心忠厚;苏伯父待人为人正直,不卑不亢;苏夫人娴静端庄,兰心蕙x。苏伯父处事八面玲珑,朝廷上的人都与他交好,苏夫人好乐施善,经常施粥派米给百姓。”

“苏家灭门的消息传出後,所有人难以置信,身为兵器世家的苏家,家中四周都布有暗器阵法及机关,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被灭门了。朝廷一直追查这灭门案的犯人,却毫无头绪,这群人手法g净利落,应当是职业杀手,可大家都想不明白这群人是怎麽破了苏府的机关。”

墨宁旭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却隐藏不住他眼里的悲愤及无能为力。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不忍地撇开脸,揭开窗帘,任由窗外的雨水稀稀落落的打进马车里。

苏婳韵看着窗外昏暗,乌云密布的天空,风淩厉的吹打路边的大树,突然一gu没由来的烦闷涌上心头。

马车再次陷入沈默,墨宁旭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以及握紧拳头的手掩饰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苏婳韵看着窗外的雨水,忽然张嘴轻声说道:“也许是有内j所以才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兵器世家的苏府。”

当年就是有人在他们的晚膳里下了迷药,而且还在内部把所有机关都关了,所以那群人才那麽轻易地潜进府。

当年她因为贪耍躲过一劫。

可躲得了一回,却终究逃不过那群人的毒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她靠在荣伯的肩膀,任由荣伯把她带走,看着本是朦胧的苏府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的那一种感觉。

那时,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她再也见不到对她严格却宠ai的父亲、纵容宠溺她的母亲、把她捧在手心上疼ai的哥哥以及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仆人们。

再後来,苏婳韵幸运地,被夜大人救下。

从此,仲陵城再无苏家,世间再无苏婳韵,只有虚香阁的婳姬。

直至马车缓缓停下,苏婳韵方从幽远的思绪中回神。

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这才发现马车已不知不觉回到了仲陵城。

马夫站在门帘外,恭敬地说着:“少爷,到苏府了。”

墨宁旭与苏婳韵叙述完苏家的故事後,再未曾投向她一眼。

当得知回到苏府後,墨宁旭才开声说道:“耽误了婳姬姑娘的时间,还请见谅,愿婳姬姑娘今夜安然入梦。”

“无碍。”苏婳韵轻轻地回了一句,“婳姬也在此感谢墨大人,若不是墨大人,岂能领略日落晚霞的风采。”

说罢,未等墨宁旭回应,苏婳韵已揭开门帘,自行下了马车。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着,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个在街道角落慌忙收拾的铁匠。

苏婳韵看着慌忙的铁匠,感觉到视线的他擡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见苏婳韵似乎在盯着他,他楞楞地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的摊子。

苏婳韵心头danyan起一阵莫名的涟漪,她有些羡慕普通百姓的生活。

收回眼神,苏婳韵向马夫道过谢後,便款步往苏府大门走去。

“姑娘,伞”马夫正yu将方才的伞递予苏婳韵,谁知忽然一只撑着伞的玉手出现在两人之间。

“听见府外有声音,猜到是你回来了。”顺着手臂望去,只见柳紫霜身披淡紫罗裙,嘴角微撇,轻声道:“担心你没伞,便出来接你了,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晚膳。”

苏婳韵婉拒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