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铜矿的消息是真是假?胡兄,你有关系,可打探清楚了?”

赵大宇悲愁地看着胡源。

胡源端着酒杯,目光空洞地看着杯中酒,在一声叹息后,酒杯送入口边,咕咚而尽,道:“消息说,从江西发来的奏折来看,定是地方所发,官印绝无造假。”

赵大宇心头沉重,面色忧郁地问道:“难道说真有大铜矿,偏偏在这个时候?”

胡源也无法理解,这事怎就如此凑巧,早点发现大铜矿,或晚点发现大铜矿都好,这捂着的铜钱还没热乎,你就告诉我外面出了大铜矿,这不是要人命吗?

“两位,听我一句,趁现在事态还不算严重,将囤积的铜钱拿出来兑换成银子吧。”

梁文星好意劝道。

赵大宇顿时发怒,喊道:“先前朝廷是七百文兑一两银子,现在已是八百文兑一两银子,若我们此时存入铜钱,岂不是亏大了?”

梁文星清楚赵大宇的愤怒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心疼自己的损失,也没动怒,宽容地说道:“若眼下不行动,待一千文兑一两银子时,损失更大。断臂求生,要果决啊。”

胡源喊住想要说话的赵大宇,对梁文星说道:“你是对的,自朝廷重开金川门等中央钱庄时,主动权已不在我们手中,赵兄,再不行动,怕会真的拖累在泥潭里。”

“要动你们动!我偏不信,江西能有多少铜,开采、熔炼、铸造难道不需要时间?铜荒不是消息能解决的,它需要大量的铜钱!”

赵大宇不甘心地喊道。

梁文星看着偏执的赵大宇,微微摇头,道:“朝廷平抑银铜的决心恐怕是不会动摇,或许江西有铜矿的消息被人为的封锁了,直至需要的时候才放出风声,若真如此,那中央钱庄就不是香饽饽,肥肉,而是圈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中央钱庄之所以能如此坚持下来,不只是朝廷准备充分,还有京师无数百姓支持!百姓拿出铜钱存入钱庄,从几十文至几贯钱不等,钱庄是如何受理的,一律兑换为银给了他们!”

“哪怕是他们之中有人想要存入钱庄,也被管事给拒绝了,给他们兑了银!若我说到这个地步,你们还没有听明白,那就继续糊涂吧!”

兴致阑珊。

梁文星起身告别,离开了轻烟楼,在路过江东门外的中央钱庄时,依旧可以看到或背或抬着铜钱的百姓。

这就是人心所向吗?

商人取巧谋利,可若与民心为敌,那就是背道而驰。

奉天殿。

朱允炆将未决奏折交付朝堂讨论,议定之后,批复发至通政司,然后对群臣道:“可还有本奏?”

在朝堂沉默了稍许之后,刑部尚书暴昭走了出来,肃然道:“接开封急报,郁阁宣旨周王府,邀周王及其家眷至京师,如今已在河道之上,臣以为,周王虽是皇室宗亲,应归宗人府制裁,然其勾结地方官吏,将手伸向了开封府与河南三护卫,私自安插亲信,排除异己。”

“如此乱纲违法之人,应废其藩位,贬为庶民,移至刑部审讯,并依大明律法处置。如此方可正国法,昭人心,还请皇上恩准。”

朱允炆微微皱眉,道:“周王毕竟是朕的家人,其错过当交宗人府来处置,就不劳刑部了……”

周王被抓的消息是封不住的,内阁估摸着周王已经到半道了,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只是如何处置周王,由谁来处置周王,又引起了朝堂争议。

刑部想要处置周王,是因为他们想要将权利扩大到皇室宗亲,一旦皇上开了这个头,日后皇室宗亲谁再犯了错,那遵循先例,便会转刑部来处置,皇上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朱允炆自然不会同意,虽说有着后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但事关皇室宗亲的利益与人心,朱允炆忽视了“平等”。

国法神马的,排队,先家法处置。

虽然宗人府日后会名存实亡,但那是因为没有了强大的藩王,可眼下这么多叔叔还活着,总还需要宗人府发挥点作用。

暴昭还想争取,却被朱允炆给挡了回去。

都察院周德见其他人不再说事,便站了出来,高声喊道:“皇上,臣有本奏!”

“讲来!”

朱允炆沉声道。

周德深吸了一口气,道:“臣要弹劾吏部尚书齐泰!”

齐泰听闻之后,脸色阴沉下来。

朝会弹劾官员,无需走东厂,而连日来朝会,给了这些御史更多弹劾机会。可齐泰自认公兢兢业业,并未有什么错过。

朱允炆见齐泰平静,道:“弹劾齐尚书,可要想好罪状才行。”

周德心头咯噔一下,知道皇上在偏袒齐泰,也深知齐泰早在东宫时便跟随皇上,其与皇上关系密切,此番弹劾有些冒险。

但作御史,不就是为弹劾而存在?

周德拿出奏折,高举过头顶,喊道:“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