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朝廷还没有明文规定,但张博志与北平布政使张昺商议过,一致认为社学对标县学,即想要参与科举考试,除了举孝廉、条件好上私塾之外,必须先通过社学进入县州府学,然后进入国子监或直接参与科举考试。

只有这种向上升的路径确定下来,固定下来,百姓才会真正重视起社学,愿意将孩子送到社学中来。

事实上,开春时许多百姓宁愿自家的孩子种地当劳力,也不愿送到社学中来,还是张博志带人劝说了许久,说了无数的话和道理,这才让社学有了生机。

张博志走访过许多百姓,也了解过百姓不愿送孩子上学的原因,归纳为三类:

其一,劳力,干活。

五十亩地啊,生了娃不就是为了种地的,读书,那是啥东西,祖上八代都是农民,不是读书的料。

其二,学不出来。

天下学子无数,考试难度那么高,朝廷三年才取那么几百人,分散到全国,能有几个是移民的孩子?与其当个书呆子,还不如早点干活,存点钱娶亲生子,繁衍后代。

其三,心疼孩子。

说先生体罚孩子,鞭挞绳缚,若待拘囚。

这点张博志没办法反对,也反对不了,在洪武朝时,一些县州府学,包括国子监,对学生的体罚问题都是很严重的,国子监因为在京师,受到的关照最多,不过他们比较幸运,体罚不多,砍头的多……

以至于在一段时间内,出现了“视学舍如囹狱而不肯入,视师长如仇寇而不欲见”的场景,不过这种问题在洪武后期得到了缓解,原因是朱元璋的精力大不如从前,没空管教育这块。

为了彻底打消百姓顾虑,也为了规范社学,张博志、孙举文连同上百名“社师”,经过一个多月的商议,编写了一份《社学教条》,而这也成为了大明第一份规范社学发展的倡议公约。

在京师的朱允炆正翻看着《社学教条》,这是一份地方性公约性质的倡议,但此时此刻,朱允炆决定将其略作修改,形成朝廷文书,公之于众。

“这份《社学教条》是北平布政使张昺送来的,张博志、孙举文主笔、百余社师倡言所作,其中内容解决了社学诸多问题,朕以为可行,你们看看。”

朱允炆对内阁解缙、国子监祭酒杨士奇、司业李-志刚三人问道。

解缙三人看过之后,连连点头。

杨士奇称赞:“此《社学教条》开篇明义,调理明晰,又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为核心,适合社学学子。且其倡议彻底取消束脩,以降低入学门槛,关照穷困之家,是为大善之事。”

李-志刚表态支持:“国子监革制在先,天下府州县跟之,然许多地方社学依旧遵循洪武时期的规制是不妥的,当改弦易辙,对标县府学主张。”

解缙低着头审视着《社学教条》,肃然道:“张博志、孙举文主张遵循因材施教,视孩童实际而教学,不以教学而教学,是为大才,大智慧。”

朱允炆欣慰不已,道:“你们看其才,朕看其法。社学课表朕看过,虽有些宽松,然又贴合百信生活,须知许多十一二岁的孩子在乡下已开始挑大梁了,黄昏准其课业结束,帮衬下家里,是一件好事。学问虽在学,然不宜古板。”

“那臣将这一份《社学教条》抄录下来,发向各地先州府与社学?”

杨士奇请示。

朱允炆微微摇头,道:“这份《社学教条》是不错,但只三门课是不够的,朕想在课业中加一堂课。”

杨士奇不解,解缙问:“杂学已在其中,之所以没有明确说明,是因为杂学训导太少,只能视训导之才而定。”

训导掌握了什么杂学,那就教导什么,会兵法教兵法,会农学教农学,会商学教商学,什么都不会,那也没关系,国子监有课本,照本宣科总会吧……

朱允炆接过解缙手中的《社学教条》,提笔写下两个字:

蹴鞠。

解缙皱眉,提醒道:“皇上,蹴鞠不是学问……”

朱允炆没有回答解缙,而是说道:“不仅社学要有蹴鞠,县州府学、国子监,都需要加入蹴鞠课程,说它是课也好,说它是课余活动也罢,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每十日教学,须有不低于三个时辰的蹴鞠训练。”

“这……”

杨士奇有些为难。

国子监现在已经排满了课程,还要分出三个时辰去踢蹴鞠,这个时间从哪里砍啊……

解缙不知道朱允炆怎么想的,蹴鞠这玩意又不是学问,踢再好也不能服务于科举,实在是有些鸡肋。

李-志刚保持沉默,事情不明,自己不懂,跟着祭酒表态就是了,他啥态度,自己就啥态度。

朱允炆知道这些人都是“唯学问”论的家伙,只好从荷尔蒙,不,是精力旺盛,强身健体,团队合作等方面阐述,这才让几人明白,教育不能光“德”、“智”,还得有“体”。

不信看看朝廷官员的身板,如果举办一场文官与宦官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