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神机炮,如此坚固的城池,如此士气的军士,多次天险之地,哪怕明军挥师百万,也无法打入城中。

退一万步,明军爬上了城池又如何?

城中可是有自己的秘密兵种,一种大明人见了都发抖的兵种!

虽然多邦城采取的策略是固守,但多邦城的兵力并不是完全布置在城内,合计四十万兵力,其中还有近八万人,沿江不妨。

为了防止明军渡江进攻多邦城,胡氏父子下令将所有船只都布置在南岸,并沿着江河岸设置营寨,横木、栅栏,一重重的防御,直连到多邦城城下。

洮江南岸。

陈华带着十余人正在江边巡视,身后一里是高大雄伟的多邦城。

眼下大明军队已是到了北江外,再走几步,就会抵多邦城,看来,这里早晚会变成前线。

明军很恐怖啊。

隘留关、鸡陵关几万人都没守住,两座重要的城关,加起来都没让明军停留两日,这让陈华有些担忧自己的命运。

“看,河里有东西。”

一名军士喊道。

陈华连忙看去,只见洮江中漂浮着一块块木板,连忙命人将木板捞出来,只见木板一尺见方,上面刻着文字,只不过陈华不认识字,军士也不认识字。

“把阮虎喊过来!”

陈华下令。

阮虎是一个教书先生,原本好好在私塾教孩子们读书,生活无忧无虑,每日倒也逍遥自在,可谁成想胡氏篡国,陈氏之后被屠戮一空不说,还大举征兵。

五十八岁的阮虎就此告别了一份很有前途的教师职业,转行当了一名大头兵,不过毕竟上了年纪,一辈子只玩毛笔了,很少摸刀枪,一听说明军厉害,连战连捷,紧张之下接连拉肚子,如今只能躺在寨里休息。

阮虎很不情愿,被人架到了江边,看了一眼木板上的字,脸色一变,道:“这,这,我不识字,不识字啊……”

吊民伐罪,多邦城(三更)

陈华一把将阮虎提了起来,你教书三十多年,现在说不识字,糊弄谁呢?

“说,这上面刻着的是什么?”

陈华很好奇。

阮虎委屈巴巴,看着陈华等人哭丧着脸:“我还有孩子,还有孙子,我不想死啊,这和我没关系,你找其他人吧。”

陈华愤怒了,当即抽了刀子:“念,不念现在就让你死!”

阮虎一点都不虎,倒像是一只猫,在陈华的威逼之下,说:“这是明廷大军写的檄文,名为《檄安南官吏军民文》,说要历数胡氏父子二十大罪状,这,这个木板上写着三条罪状……”

陈华凝眸,看了看周围的军士,咬牙道:“找更多的木板上来。”

军士打捞一番,几个木板一拼,内容齐全了。

阮虎无奈,只好将内容念了出来:

“贼人胡季斄父子,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罪一也;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罪二也;不奉朝廷正朔,僭改国名大虞﹐妄称尊号,纪元元圣,罪三也;视国人如仇雠,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征,剥削不已,使民手足无措,穷饿罔依,或死填沟壑,或生逃他境,罪四也……”

陈华等人虽然是文盲,但还是听得懂,就连周围的军士也都低着头听着。

阮虎一条一条地念着,每一条都是胡季犛父子的罪状,最后念道:“明军奉建文皇帝命,吊民伐罪,万望安南百姓深明大义……”

“吊民伐罪是什么意思?”

陈华听完之后,问道。

阮虎有些头疼,说:“吊民伐罪出自《孟子·滕文公下》,其有言,诛其罪,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即施是讨伐有罪的君主,慰问受苦受难的百姓。”

陈华看向江水,里面流淌的木板越来越多,这些文字一定会在短时间内传遍三江地区吧?

“你们怎么想?”

陈华低声问。

没有人说话,身边的军士都低垂着头。

阮虎见状,似乎看穿了陈华的想法,连忙说道:“我们都是被强制充军的,又没有杀人技,偏偏被派到了江边来抵挡明军,这不是让我们送死是什么?”

陈华看到军士被说动,却不敢张嘴,便低声说:“吊民伐罪吗?”

河流是流淌的,木板从河流上方不断漂流而下,进入各个水道,明军历数胡季犛二十大罪状,吊民伐罪的文书很快便传了开来,一些百姓甚至抱着木板痛哭流涕,翘首以盼。

胡季犛是不得人心的,这与他篡位没有关系,而是与他的改革有关系。

实事求是地说,胡季犛并非是一无是处的人,他有着自己的政治理想与抱负,在陈朝后期,陈裕宗继位以后不理国事,朝政纲纪逐渐败坏,国势大衰,加之安南国内奴隶、平民和贵族之间的矛盾激化,民变此起彼伏。

胡季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弑君夺位,建立大虞国的。

在建国之后,胡季犛除了清除陈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