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连忙喊道:“孙大娘家里的儿子孙炬就是个秀才,只不过孙大娘腿脚不好,孙炬又需要打整田地,就耽误在家,也没再去参与科举考试。”

朱允炆笑了,对杨士奇与张博志说:“困扰了我们这么久的问题,解决起来竟是如此简单,仔细想想,我们当初还是有些愚钝啊。”

张博志与杨士奇苦笑连连,从民间挖掘先生,大家是想过的,只不过目光集中在了私塾先生、家学先生方面,并没有更深一步。

朱允炆放松许多,先生不足问题成为了桎梏大教育战略的短板,现在这个短板有希望得到解决,自然是好事一件。

不是朱允炆不想直接发展物理、化学等诸多实用性科学,直接提升大明的科技水准,而是若干个人或少数人研究这些学科对大明的意义与价值有限,必须从根本上夯实基础教育。

科技不是一个人的成果,而是一群人支撑起来的,没有一大批的新式教育人才,没有一大批懂得数学、杂学与辩证、善思的人才,发展科学都是虚妄。

没错,朱允炆是可以直接画出蒸汽机的图纸,可问题是刚强度钢材的冶炼技术朱允炆不懂,冶钢需要人才,没有数学思维,人又不识字,不善于思考,冶炼钢铁技术的进步将会极度缓慢,不信观察历史长河,自春秋至大明,均分下来,两百年出现一次微小的技术革新就不错了。

纯碎靠匠人的经验积累与偶发性触发技术革新,是推动不了科技快速迭代的,唯有人才是根本。

现在的朱允炆,就是打地基,夯基础,扩充人才库,一旦这批人才成长起来,分散到诸多领域,大明才可能从纯碎的经验科学转变为理论科学与理性科学,有条理、有方向、有系统地向前发展。

这是朱允炆的教育大战略,谋划长远的布局。

暴脾气的平安(三章补更)

心病一去,朱允炆顿觉轻松,谢过陈木夫妇招待后,让汤不平留下一些钱财作为酬谢,可陈木夫妇见朱允炆与张博志相熟,怎么都不收,只好作罢。

马车备好,一行人出发前往北平。

一夜大雪,虽有些阻塞交通,好在走不太远,便到了混凝土道路之上,此时混凝土道路的优势展露出来,积雪好清理不说,马车与人走在上面,完全不需要担心下面有坑洼。

马车才走了不到一里,刘长阁就停下了马车,隔着帘子对马车里的朱允炆等人说:“爷,陈家姑娘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

朱允炆有些好奇,走出马车,看向不远处跟着的陈余,此时张博志也下了马车,疑惑地招了招手,喊道:“余丫头,你可是有什么事?”

陈余紧走几步到了近前,行了个礼,说:“张先生,我想跟着你们入城,找点事做。”

张博志惊讶不已,见陈余肩膀上竟还有个小小的包裹,不由紧张起来:“这事你父母可知晓?”

“我给他们留了信。”

陈余轻咬嘴唇。

张博志为难地说:“孩子,留在父母身边不好吗?城里的活计多是脏活累活,你一个小女子吃不得那种苦,你也不想入契到富人家当个小丫鬟,被人呼三喝四使唤吧?”

陈余犹豫了下,坚定地说:“我就想跟着你们走。”

朱允炆止住了劝说的张博志,严肃地问:“你想离家,是为了什么?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决定要不要带你走。”

陈余目光中透着忧伤:“我娘亲说了,要早点给我找个夫君,嫁过去之后也开个豆腐店,我不想磨一辈子豆腐,也不想这么早嫁人。”

朱允炆看着陈余,她那倔强中带着哀求的目光,似乎涌动着对生活的抗争,浮动着对命运的叛逆。

“不磨豆腐,你能做什么?”

朱允炆问。

陈余连忙说:“我可以洗衣服,做饭,打扫,还可以种菜……”

张博志看向朱允炆,劝说:“她只是个孩子,一时想不清楚跑出来,若将她带走,陈木夫妇会疯掉。不如送她回家……”

朱允炆微微点了点头。

陈余见此,目光暗淡下去,低声哀求:“让我跟你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朱允炆深深看着陈余:“你知不知道,待在自己家里磨豆腐,远比被人使唤欺负来得舒坦与轻松。”

陈余眼角流淌出一滴泪,反问道:“你又没有一日又一日深夜挑豆子,早起磨豆腐,你怎么知道这是轻松与舒坦的事?”

朱允炆眉头一皱:“至少父母在你身边,有他们保护你。”

陈余没有反驳。

无论日子多枯燥,多疲惫,父母确实一直都在保护自己,只不过母亲一直都想让自己嫁人,一次次去找媒婆,摆明了是想让自己送出去。

“那我跟着你们出去赚点嫁妆总可以吧?”

陈余倔强地说。

朱允炆呵呵笑了笑,看向张博志,道:“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出去了,罢了,你去给陈木夫妇说下吧,人我带走了,教导一年之后给她们送回来,这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