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业有些傻眼。

这玩意需要儿子多才好使,可自己这些年来就做买卖了,和侯浅浅只有一个儿子,倒是沈一元,足足有三个儿子,听说他婆娘肚子里又有动静了,也不知道这么大岁数了是怎么怀上的。

沈一元轻松地说:“遗产税的内容我们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朝廷不可能一刀切,只能和浮动税率一样,依家产规模来设定缴纳遗产税的标准。早点将家产切分出去,化大为小,化整为零,到时这断骨一刀,兴许只是放点血。”

常百业见沈一元都已经看开了,且已经准备好了对策,可这对策只是规避风险,不是解决风险……

再说了,这法子对自己也没多少用处啊,孩子不是捏泥巴,随便捏捏就出来了,就是现在回家去运动,至少也得一年,娃生出来太小也无法立户,还得几年……

说白了,自家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总不能将家产给外人吧,一旦立户过去,那可是受朝廷律令保护的,自己想要都要不回来。

沈一元看出了常百业的难处,轻声道:“还有两条对策。”

“还请沈叔指点。”

常百业恭敬地起身行礼。

沈一元笑道:“这第一条对策,那就是多花钱,少存一些。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兴盛山西的教育,完全可以将一些钱财捐给山西等地的府州县学与社学,甚至可以多在国子监里买几个名额。钱财太多,朝廷不放心。”

常百业没有反对,但也没吭声。

教育是常家很重视的事,也是晋商关注的事,这些年来没少在教育里投钱,可问题是,养个儿子不过是二十几年的事,养个真正能用的,说得上话的人才,很可能是三四十年的事……

有些人才进入国子监之后就被那里的学问同化了,忘记了出身之地,只强调自己是大明子民。什么晋商利益,什么山西一地,人家眼里装的是大明,全疆域的利益……

“还有呢?”

常百业问。

沈一元严肃地说:“这个更简单,活得长一点……”

「最近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下,可能需要一更几天,等忙完再恢复两更,还请多理解,谢过。」

无赖的骆冠英

活得长一点?

常百业没有笑,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法子。

并不是说,活着不会有遗产税,不会被朝廷割一刀,常百业还有更多的时间去造小人,培养孩子长大然后分家,来规避朝廷苛刻的遗产税。

最关键的是,时间长了,商人对朝廷的影响很可能会增大,继而推动关于商业法令的改变,将割商人的刀换成小竹棍。

常百业清楚遗产税的出现已不可避免,但经过沈一元的点拨也宽心下来,大不了多生一堆娃娃,到时候分家。

分家房屋、店铺这些也需要过户,过户的税和遗产税怕是天壤之别。

说到底,朝廷真正的目的是逼着大商人、巨贾主动切割家产,现在沈一元家中富贵无数,等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将家产一分为三、一分为五,整体的财富瞬间便分开了,儿子与儿子之间未必亲密无间,未必没有利益纠纷,未必就恭敬友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一户都有每一户的利益与诉求,到那时,大家族之中一言九鼎的情况就不复存在。

经过三代切分,再富可敌国的商人,也可能成为不起眼的存在。

历史上有三家分晋,看似都得到了不少好处韩、赵、魏很是凶猛,一个个都挺强,可结果呢,还不是被人玩死了。

朝廷设置的遗产税越严苛、越重,在未来,巨商的出现将只是昙花一现。

常百业叹了口气,自己还年轻,总还有时间来解决或避免这个问题,看向沈一元,转了话题:“北面那里,晋商与徽商之间,该如何协调,还需要商议一二。过于激烈的竞价甩卖,反而不利于所有人的利益。”

沈一元点了点头,终于开始动筷子:“粮食、丝绸,徽商在北平的店铺应该占五成。”

常百业皱眉:“沈叔,五成是不是太多了?这里还有浙商,闽商,广商,川商……你们徽商占五成,那其他人还如何分,我们晋商又能拿走多少?”

狮子大开口不合适,饼就这么大,你沈一元的嘴也不能一口吃一半。

沈一元品尝了两口菜,搁下筷子:“在金陵,徽商的粮食、丝绸店铺占的是五成半,到了北平,让出半成已是退让。”

常百业连连摆手:“徽商之所以能在金陵主导粮食、丝绸这些买卖,与你们多年积累有关,甚至太湖、苏州府、松江府等地,都有你们徽商大量收购粮食。你们能在更短时间运粮至金陵,可北平不是金陵。何况,你们想主导北平的粮食,也未必能做到吧?”

这些年来,朝廷并没有干涉过粮食、丝绸买卖,放任商人之间竞争。朝廷唯一的手段,那就是调节粮价,然后收购一批批的粮食运至粮仓里面。

朝廷的粮仓主要是平抑物价,备灾所用,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