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间有地狱,也应该是他们这些人被刀斧加身,而不是让他的悠悠来承受所有代价。

沈彦廷被打歪了脸,牙齿磕破口腔,更多的血溢了出来。

他看着谢牧川那双发红的眼,疼痛便也成了享受。

他梗着脖子,得意道:“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的小情人……从身到心,都留下了我的印记……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他反过来制住谢牧川,更多的拳脚回落在对方的身上:“从此以后,你每玩他一次,都要被我恶心一次……想想,都觉得快意!”

大楼上,幸存的狙击手拿着枪瞄准了谢牧川。但因为弹药已经十分有限,两人又厮打得十分激烈,为防误伤,便无人敢动手。

“畜生!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对他!”谢牧川狠狠一拳捣在沈彦廷腹部,又几次出手猛击他的关节。

沈彦廷狼狈逃亡了三年,根本不是养尊处优的谢牧川的对手,渐渐便落了下风。

他却不肯服输,手趁着空当摸到军靴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柄匕首拔了出来。

谢牧川听见金属声时便已警觉,仓促卡住沈彦廷手腕,才没让刀刃割得更深。

两人像野兽般互相角力。沈彦廷想将刀柄换到左手,谢牧川便偏不让他如愿。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都平添了不少伤痕。

他们都想杀了对方,像争夺配偶、不死不休的两只雄兽。

眼看场面陷入僵局,谢牧川忽然收力,任由沈彦廷将匕首刺入自己腹部,又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发力,一把掰折了沈彦廷的手腕。

“啊!”沈彦廷因剧痛而惨叫出声,而这时谢牧川的胳膊已经箍上了他的咽喉。

身体的痛楚,腹部的匕首,比起杀死沈彦廷的念头来,变得那么渺小。

谢牧川不断收紧手臂,眼看着沈彦廷那张可恶的脸变红发紫,报复的快感和无尽的空虚同时涌上心头。

沈彦廷就要死了,可那些失去的,却再也找不回了……

这时忽听一阵嘈杂的枪声,特警们破门而入的瞬间,中弹的狙击手也从楼上坠了下来。

穿心

“谢先生,别杀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领头的指挥官冲了进来,大喊道。

谢牧川这才想起“活捉”的命令,手臂出现了短暂的卸力。

大量空气刹那间灌入沈彦廷肺部,几乎是在得救的瞬间,他就将胸前的胸针一把扯下,按下按钮,一把捅进了谢牧川的胸膛。

这一击直入心脏,强烈的疼痛让谢牧川乍然睁大了双眼,低头去看时,才发现那胸针里延伸出一根三棱刺,倒刺翻搅着血肉,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出来。

沈彦廷迅速将凶器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把尖刺扎进了他的肺腑。

不等沈彦廷再次出手,特警们便已蜂拥而上,将两人强行分开。

被拖走的沈彦廷畅快地叫骂,眼里涌现出癫狂的神色。

他明明报复了所有人,却又失去了所有。他笑着笑着,便成了泪。

谢牧川却觉得身体很沉重,想爬起来,却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

余光瞥见无边无际的血红色,像从地狱里吐出的恶之花。

死亡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像一阵轻柔的风拂过身侧。

像他这样的人,本不应畏惧死亡的。

可他却突然想到,要是他死了,悠悠可怎么办呢?又有谁来护着他,爱着他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无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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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许久后,陆悠回到了自己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出了那个黑色的智能手表。

他没有将这个东西再次丢弃,或许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它。

打电话,对他来说是一个残酷的词。

他永远忘不掉当年谢牧川对他的侮辱,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只有一句“你不过是个玩具”。

或许从那一刻起,悲剧就已经注定。

他的一半灵魂死在那副躯壳中,遭受凌辱,身心俱伤。

他想过死,也发过疯,他满心期待的关心爱护并没有到来,他的另一半魂魄,也终究寂灭在了谢牧川的漠视里。

三年。

三年后,谢牧川终于收起了傲慢,低下了头颅,向着自己一次次示好,一次次恳求。

他排斥,淡漠,却又忍不住被那微光和温暖所吸引。

如果谢牧川真的爱上他了呢?如果谢牧川真的会对他好呢?

是不是他也可以被男人放在心尖,念念不忘,日日回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了。最起码在这一刻,这一秒,让他任性一回吧。

陆悠终于是按下了那个按钮,惴惴不安地看着屏幕,等着谢牧川将它接通。

“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接起……”这是男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