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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面色凄然,道:“这白羊口所,不过才一千一百余军士,你竟招揽了如此之多,本事不小啊。”
金忠浑身一颤,连忙叩头:“世子饶命!”
朱高炽冷冷地看着金忠,闪烁的杀机,终被内心的仁慈所覆盖,目光转向那无尽的青田,沉声道:“每人留下五两银子,至死不得离开白羊口,燕王府会将你们的家人送过来,好自为之吧。”
金忠脸色满是沉痛,重重地叩头,口中喊道:“谢世子不杀之恩!”
回不去北平府了!
日后的岁月,自己将如囚犯,永远被禁锢在这白羊口。
呵,这样也好。
无需再担心朱高煦的胁迫,无需担心日后被朝廷大军讨伐,然后在某一场战役中,自己的人头挂在了旗杆之上。
测算天命,测算人命,到头来,却是愚弄了自己。
一切,皆不可测。
在京师的朱允炆,听不到金忠的感叹,耳边全是大臣嗡嗡地声音。
北平府发卖屯田,虽然取得了内阁、内部与皇上的许可,但却没有经过百官的同意。
没错,在这件事上,百官是没有决定权的,但不意味着他们没弹劾权,没说话权,没抗议权。
监察御史尹昌隆、黄凯,兵部郎中潘行、兵部员外郎石朴,礼部侍郎黄观,户部郎中邱祥等二十六人,纷纷上书弹劾屯田商卖之策。
一个个都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指责商卖屯田,言说废除卫所制的危害,并扬言皇上若不制止北平府商卖屯田,那大明所有卫所便会分崩离析,届时国家大乱,国将不国。
朱允炆很不理解,古人的唾液系统为什么就这么发达,一连说三四个小时,依旧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明显不符合科学。
等到日上三竿,好了,打卡下班。
朱允炆对于反对屯田商卖的官员,采取的就一个策略:
拖。
等北平府把田都卖完了,收过来钱,拿出来数据,然后再和这些大臣理论。
与官员打交道打多了,朱允炆渐渐发现,几乎所有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
感性。
地震死了人,他们会哀嚎,然后提笔写个诗词歌赋,表达下自己的心情。
自己衙门里被查出来一个贪官,他们会愤怒,要求皇上严惩,毕竟这个家伙吃独食,不得人心。
发俸禄了,他们会兴奋,然后拿着刚到手的银钱,先去一趟花楼,照顾照顾第三产业。
说白了。
这些人看问题,看事情,缺乏理性的分析与认知,只凭着感觉、感受来说话、办事。
对于商卖屯田,官员是感觉这样做不好,感觉这样做不对,感觉会有危害,然后,晚上点着个小蜡烛,写上三千字的奏折,二天一早递上去。
如果皇上没批,不理睬,那也不要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嘛,每个月皇上总还是要上两天朝的,当面说,总跑不了吧。
他们没有数据意识,缺乏足够的理性,主观性与情绪性的东西太多,导致他们的观点,看似正确,但如果仔细调查,却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无数的冤假错案,乱杀错杀,弹劾与被弹劾,都是建立在感性的基础之上。
什么意欲之、莫须有,那都太低级,人家说话,直接忽视了意欲与莫须有,跳过猜测,肯定地告诉你:
这样做,是不对滴!
这个人,是该杀滴!
这个仗,是坚决不能打滴。
说到底,也不能怪他们,文科出身,伤风感月,情绪化点很正常。
关键是,大明想要强大,不能都是文科官员啊。
至于那些厉害的算学高手,说来惭愧,不是民间商人,便只剩下户部几个人了……
寒酸。
朱允炆回到武英殿,洗了一把脸,准备继续编写《初阶数学》,不革新算学,不引入演绎逻辑,单纯靠一群感性的人,开什么盛世去?
数学在大明是婢女
数学可不是西方的舶来品,而是中国人自己的智慧与创造。
公元一世纪,在张苍、耿寿昌所作的《九章算术》中,第一次提到了“算术”一词。
算术后又被称为算学、算法。
在宋元时期,出现了“数学”一词。
虽然秦汉隋唐,数学发展不错,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真正的数学巅峰时期,还是宋元。
如北宋沈括,自创了“隙积术”、“会圆术”;南宋秦九韶,发明了“大衍求一术”、“正负开方术”;
金元时期的李冶,发明了天元术(设未知数并列方程),还有元代朱世杰提出的“四元术”,这可是四元高次多项式方程。
说来惭愧,到了大明朱允炆时期,数学的光辉已然不在。
像是天元术、四元术的高级货,几乎成为了“绝学”,若不是清代有人挖出来,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