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愚钝的父亲不同,其实得知宫里来人,允许他们去天牢探望时,他就隐约明白宫里的意思。

想让他们将外面的消息告诉这三人。

看到他们不敢置信、崩溃的样子,这样的报复之狠,让孟青山背脊发寒。

他突然不敢去猜,这到底是谁安排的。

行事如此之狠辣,似是要在他们活着时,让他们备受煎熬,每一天都活在煎熬、崩溃之中,就算死时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舍,死不瞑目。

孟家父子在天牢待的时间不长,很快狱卒就过来赶人。

孟玉珂点头哈腰,给狱卒塞银子,恳求再给他们一些时间,狱卒收下银子后,勉强地应下,让他们再待半刻钟。

孟青山冷眼看着狱卒离开,再次印证心里的想法。

褚映玉看着禁卫送过来的东西,有些失神。

关嬷嬷等人忙着清点,对嫁妆单子一一对应,忙得不可开交。

旁边坐着的李公公喝了口热茶,笑盈盈地说:“雍王妃,静安郡主的嫁妆都在这里了,那些损失的,也用等价值的东西填补上,若是没有,便用银钱补上,您瞧瞧数量是不是对得上。”

褚映玉回过神,感激地说:“李公公,今儿辛苦你们了,不用算,本宫是信你们的。”

然后吩咐让厨房那边准备席面,招待这些辛苦送嫁妆过来的禁卫。

这大冬天的,他们辛苦走一遭,可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李公公笑呵呵地说:“雍王妃不必客气,咱们这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自然要为王妃讨回静安郡主的嫁妆,不能遗漏丝毫。”

直到王府的人将送过来的嫁妆清点完毕,确认没有错误,李公公和吃饱喝足的内廷禁卫领着雍王府丰厚的红封离开。

一个个心情都很不错。

因为雍王妃非常大方,给的赏银都不少,雍王府里的席面也很不错,不愧是御厨做的席面,其他王府里可没有。

送走李公公等人,褚映玉让人将这些嫁妆登记入册,然后看着窗外又飘起的雪花发呆。

寄春端了一杯梅子水过来,说道:“小姐,真好呢,郡主的嫁妆被太后娘娘讨回来,没被那些坏人占了,奴婢心里真是高兴。”

褚映玉轻轻地嗯一声,手抚着平坦的小腹。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总会无意识地抚着肚子,明明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并未显怀,感受不到什么。

然而只要手贴上去,她心里就会变得十分平静。

寄春见她情绪不高,小声问:“小姐,您不高兴吗?”

“没有。”褚映玉朝她笑了笑,“其实我是高兴的。”

仇人都在受苦,她娘的嫁妆也讨回来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寄春似信非信地看着她,想了想,决定说些让她会高兴的事。

“小姐,听说昨儿李公公带人去荣亲王府带走郡主的嫁妆后,荣亲王妃就嚷嚷着要让荣亲王世子休妻呢。”

“真的?”褚映玉挑眉。

寄春点头,笑着说:“这事儿外面都传遍了,当时荣亲王妃叫嚷得可厉害了,居然还让人去将在宫里当值的荣亲王世子叫回来……”说到这里,她嘘唏地道,“二小姐这下可怜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休了。”

寄春并不喜欢褚惜玉,甚至巴不得她过得不好,觉得褚惜玉以前的荣华富贵和地位,都是孟芙偷来给她的。

可当得知她可能会被夫家休弃时,心里又觉得她是可怜的。

毕竟女子一旦被休弃,不仅会被世人指指点点,也无处可去,未来没个着落。

虽然在婆家时日子过得艰难了一些,到底还算是有个家,一个遮风挡雨、安身的地方。一旦哪天被婆家休弃,那些娘家愿意接受归家的还好,若是娘家嫌弃丢脸,不接受,或者直接不认这女儿,被休弃的女子又该如何?

这大抵就是这世间女子的命罢。

褚映玉听到寄春的嘘唏,心情徒然变得晦暗几分。

上辈子,从她被替嫁伊始,寄春总是担心她会被休弃,担心她不能在王府立足,将来怎么办?-

傍晚,陆玄愔回来,进门就见褚映玉坐在暖炕上,正在翻看账册。

他身上落了雪,先去净房换下沾染一身寒气的衣服,洗漱过后,又去薰笼那里暖和了手,方才抱她。

他摸了下她的肚子,问道:“难受吗?”

褚映玉朝他笑,“不难受的,我喝着梅子水呢,只要恶心时,就喝一口。”说着她端起桌上的梅子水,喂他喝了一口。

见他被酸得直皱眉,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可爱又狡黠。

陆玄愔哪里没看出她是故意的,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纵容,若是能让她高兴,再喝两杯酸死人的梅子水也没什么。

将人小心地搂在怀里,他看向桌上的账册,不太赞同地看她。

“别累着。”他说着,用长了胡茬子的下巴在她脸蛋上蹭了蹭,然后被她嫌弃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