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宁,朕这几日可能会很忙,你好好顾着自己。

说完,就急忙披上毛皮大衣,往外赶去。

打开门的一刹那,曲挽宁看到了外头及膝的雪。

风雪扑面而来,温暖的屋子瞬间降到冰点。

而顾景行的背影,很快隐于夜中。

曲挽宁吸吸鼻子,更糟糕的事情,怕是福安公公还没说。

许是怕吓着她吧。

清凉殿虽年久失修,可到底也是宫里的房子,竟是塌了?

那民间的百姓,又该多辛苦?

芍药,把宫人们喊起来,把锅子吃了吧。

娘娘,这

曲挽宁却也不想解释,自躺在一旁的榻上,翻起了书。

是夜,宫里传来消息。

据说,城郊有一片平民群聚的地段,许多百姓的房子都遭到了这场风雪不同程度的毁坏,宫里连夜派人去转移灾民。

徐夏那头,也查出来并非死于屋顶坍塌,而是活生生冻死。

冷宫中本就吃穿用度跟不上,再加上下人们苛待,直接断了原本应有的黑炭火,且腹中空空难御寒,只有一条破棉花做的被子,就算把棉袄全穿在了身上,也抵不住窗户中簌簌进来的寒风。

最终冻死在了宫里。

照看她的宫人害怕,才故意搞塌了屋顶。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便查出了徐夏真正的死因。

听闻这个消息,曲挽宁心中不由感慨。

徐夏是她入宫时,第一个不对付的人,当初还以为,将来会是她的后宫之路上的阻碍。

却没想到,这个徐夏实在太蠢。最后竟是能把自己蠢死。

没多大悲伤,只觉得人各有命,若是她把自己作去了冷宫,今日定然也不会好到哪去。

毓秀宫早上领足了被褥和炭火,这些炭火烧一个月都足足的,她也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只希望这场风雪能赶快过去。

然,事与愿违。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周。

京城和快板城都受灾严重,还好朝廷下发了大量的米油和被褥。

就连西域和草原那头原本打算返国的车马,都不得不逗留在了驿站。

皇帝亲自离宫前往赈灾,百姓心中宽慰,倒是没引起祸乱。

而宫中,无法出宫的嫔妃们,更是对皇帝的安危牵肠挂肚

雪灾中降生的孩子

城南有青山寺,这间寺庙是京城最大,可多年来的香火并不算旺。

而在京城受灾严重的时候,青山寺的住持方丈提出自愿接纳灾民,解决灾民居无定所的问题。

青山寺的空厢房很多,即使是所有僧人都将自己的房间贡献出来给灾民住,一间厢房打地铺,可以住上十几人,哪怕是这样,依然远远不够。

顾景行和顾景宇穿着常服,带着官兵一趟趟从受灾严重的地方接灾民。

住持慧海知晓这情况,寻到顾景行道:皇上,青山寺的佛堂亦可接纳灾民。

佛堂是每一所寺庙最重要的地方,这里供奉着佛祖菩萨,乃是戒律森严的佛门圣地。

平日里,哪怕是僧人要来,都得沐浴焚香才可。

但若容纳灾民,且不说灾民里有一半的是女子,女子留宿在寺庙本就不大方便,更何况是佛堂?再者就是灾民定是群居,很难保证佛堂的清净。

顾景行皱眉:慧海住持,青山寺愿意接纳灾民,已是朝廷的福气。若是再扰了神佛菩萨,怕是不妥。

慧海长着一张慈悲为怀的面庞,面带微笑道:无妨,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忌讳。

得到住持的肯定,顾景行也不再犹豫,下令将更多的灾民接进了佛堂。

外头已是冰天雪地,哪怕是运送灾民都寸步难行,宇王率领官兵,不断地清扫着车马需要通过的道路。

入夜,温度骤降,在外头劳作的官兵再也挨不住冻,有几个已面目青紫,一双双手在战场上拿着刀剑都从未伤过分毫。

此刻,拿着铲雪铁锹的手,竟是磨破了皮,那血流出来,没多久又被冻住,铁锹上都是士兵们冻住的血。

宇王亦是如此,他也心疼士兵,现已至亥时,再不收队定会冻死人的。

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缩回寺庙的一处小厢房,百多人挤在一起,甚至都无法平躺。

宇王亲自给士兵们升起了火,屋子里渐渐暖了起来,士兵们手上的伤也愈发狰狞。可身体上的劳累,让他们已经顾不上疼痛,彼此靠着就睡了过去。

简单清理好手上的伤,宇王轻轻关上门,又往佛堂里赶去。

顾景行靠坐在佛堂的门上歇息,也只是闭着眼假寐。

见弟弟过来了,强睁开疲惫的眼:弟,辛苦了。然后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

哥,如今这雪,虽下得已不如前几日了,可外头实在危险,你是皇帝,若是身体出了问题朝堂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