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却是镇定许多:姑娘,你也清楚我家林安的情况,草民知道你们宫女年满二十五便可出宫嫁人,若是跟了我儿子,那便是一辈子伺候人了。你可要想清楚

话很诚恳,他们不想耽误这么好的女孩。

芍药拿着那玉镯的手一滞,旋即展开了笑:伯父,伯母,我们的婚事自有皇上和娘娘做主。

福安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便也落地了。竟是大着胆子牵起了芍药的手。

林裳在一旁,痴痴地笑着:姐姐真好看,姐姐要做林裳的嫂嫂了吗?

福安没好气道:什么姐姐,芍药可比你这个丫头还小上几岁呢。

嘿嘿。林裳的眼睛单纯得像不过七八岁的孩童,这一句姐姐,芍药倒真没介意。

以后要叫嫂嫂了。芍药小声说道,说完脸颊便也红了。

曲挽宁在院子里缓缓走,顾景行亦缓步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揉着腰:挽宁,我发现你的肚子,怎么比旁人大一些?

顾景行毕竟也是膝下有七个孩子了,虽然以前对后妃的肚子,实在说不上太关注,但总觉得四个多月的肚子,总不该这么大。

在他的一番按摩下,腰酸也得到了舒缓,曲挽宁笑着回答:皇上那么聪颖,怎就能不明白?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顾景行面上的笑意加深,心里却是在谋划,若是诞下了同性双生子应当怎么办。

两人浓情闺蜜,竟是连这春色都比了下去。

夫君,竟是又一年春了。

二月春风,早已退去了寒凉,带着清新的花草香气,院中竟有堂燕飞过。

挽宁在我身边,已快一年了。日子真快

两人情到浓处,顾景行温柔地抬起曲挽宁的下巴,挽宁羞涩,看着那张早已熟悉到每一寸肌肤的男人,那张温润的帅脸逐渐放大,闭上了眼睛。

咳咳咳

恰逢此时,一旁竟是有一道女声传来,难掩其中尴尬。

原是他的计划

曲挽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火速从顾景行的怀里挣开,躲到了顾景行的身后。

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王清若姑娘。

那个,民女来辞行,此番下来,我的出身曝光,怕是在幽燕的店也开不下去了。王清若苦笑,毕竟谁愿意来一个妓女出身的人店里买那些文雅的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呢?

顾景行被扰了兴致,虽有些不悦,可听清对方来意后,还是说道:王姑娘,此次案件,朕应当感谢你才对。

能帮上皇上,是民女的福分,怎当得起感谢二字。王清若淡淡道,随即看着躲在皇帝身后的女子,没想到,当初来画舫的一双贵人,竟是当今圣上和宠妃。是民女眼拙了。当初有眼无珠,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若不是你,朕也无法让这么多受害的妇女站出来。

民女本就是妓女出身,下贱之人,自是不在意名节。王清若对自己的名节十分淡然,可她却是知道,若她不站出来,那些同为妓子的人也定然不敢毫无底气地直接对抗官府,更何况别的以名节为重的良家呢。

听到这里,纵是曲挽宁一孕傻三年,也是懂了。

哪有那么多人间真情啊,原来背后都是顾景行在暗中操持。

他知律法的漏洞,但他是皇帝,他不能随心所欲,说改就改。

律法是基于百姓而定的,律法有问题,律法不公,自是也要百姓闹起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改这个律法。

但之前的情况,并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子与官府去对抗,得罪当地的地头蛇张财主。

顾景行调查之后,便发现了受害者之一,也是曾经的故人,花魁清若姑娘。

在得到了顾景行的肯定后,王清若有了依仗,因此站出来叫板。世间万事,但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旁的人便如这雨后春笋,敢大着胆子反抗了。

若没有顾景行的推动,又或者这件事的主角并非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的妹妹,便会如同千百年间那些无辜受辱致死的女子一般,如浮沉,如草芥,根本不可能传到京城皇帝的耳中,更不可能等来律法的更正。

清若姑娘不必如此轻贱自己。想了想又道,清若姑娘,不妨随朕回京,那保护所,需要人来操持。

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若姑娘绝美,笑着应下,那便也不打扰皇上和娘娘雅趣了,民女先回去整理店铺,明日再来府衙寻皇上。

王清若走后,顾景行便带着曲挽宁去用膳了,总是吃着宫里精细的食物,偶尔来这乡村吃一顿淳朴的农家菜肴,倒也别有风味。

芍药和福安也回来了,两人之间的糖度,都快拉丝了。

曲挽宁吐槽道:你俩能不能不眉来眼去了?这葱爆牛肉都有股甜味,皇上您尝尝,是不是?说着,竟是真的夹了一块牛肉给顾景行。

顾景行煞有其事地尝了一口,点头:嗯,是有点腻。

芍药脸皮子本就薄一些:主子,别逗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