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句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分明还没到下朝的时候,门却忽然破开,容与也吓了一跳。见来人是顾卿卿,他浅笑地回道:皇上今天下朝这般早。

不知为何,卿卿原本还暴怒的脾气,竟然渐渐消散。轻咳了两声,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你今天不上学?

这都到年关了,夫子也要回家过年。皇上怎么了,为何这般生气?

容与说话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从容,卿卿明明已经敛了怒意,他却依然能够准确察觉。

卿卿走到书桌对面,坐在容与对面,他一手行书写得肆意流畅,很是好看。光是看他的字都觉得舒心了许多。

字很好看。卿卿不吝夸奖,等来年,便是会试了吧,你可有信心?

皇上说的信心,是指什么?一甲?容与放下手中的纸笔,与卿卿四目相对,若是一甲,估计不太能,难不成皇上打算给我泄题?

卿卿知他是在开玩笑,两年来的相处,她很是清楚容与是什么样的人。

虽出身微末,骨子里却有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执着。

想来纵然是她愿意给之泄题,他都不会愿意听。

这两年来,容与十分争气,虽不能说是次次都是前几,但也能稳稳过关。

但会试乃是群英荟萃,即使是卿卿也不觉得他真能高中。

况且无论高中与否,将来若是能入朝为官,也算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出身。

胡闹。卿卿随手拿起他的书,正是宰相曲晋宁写的谈论有关水利的书,只是此时她却不太能看进去,容与也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卿卿才开口道,今儿早朝,朝臣让我选皇夫。

容与面上波澜不惊,笑着询问:那皇上可有心仪之人?

他如此不在意,卿卿心中难免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在手中有书本作遮挡:没有。朕志在四方。儿女情长不适合我。

容与也不追问,起身从卿卿手中抽出那本书:皇上为什么不悦呢?容草民猜一猜

你当真能猜出吗?

是因为有朝臣说,皇上不选皇夫是因为,我这个面首?容与说着说着,竟是笑了起来,却又赞同道,草民吃皇上的用皇上的住皇上的,除了确实和面首无异了。

卿卿讶异于容与总能猜到她的想法,却也担心一向清高的容与会因为这种言论生气。

没想到容与竟是瞧着她,一双眸子漂亮坚定,问道:那皇上想吗?

他不冷吗

番外1 女帝顾卿卿

顾卿卿向来稳如老狗。

莫说是最近这几年,纵是往上数十几年,她也鲜少局促窘迫。

可偏偏这一瞬间,竟是感觉到一瞬间的心跳加速,血流都快了几成。

什什么?想要什么?

是想要他做她的面首,还是

容与似乎心情很好,单手撑着脑袋笑着眯起眼睛,他穿着宽大的长衫,袖子顺着手臂滑下去,露出了修长白皙却布满疤痕的手臂,虽是早就直道,但卿卿的眼却再也移不开。

本以为他会解释。容与却是看透了顾卿卿的窘迫: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倒是容某的荣幸了。

泼皮!卿卿怒道,手中书往容与身上丢去,没碰到他半分,也没含多少怒气。

这世人反差,总让人觉得新奇至极。

一向孤冷的女帝,竟也有这般娇羞有趣的模样。

不知从前,卿卿看他的时候,是否也觉得分明是生在烂泥里的人,能开出这般高洁的高岭之花,也会觉得那般有趣?

天愈发冷了。

容与也不需日日往返学堂和寝宫,顾卿卿将乾清宫地偏殿拨给了他。

但除非顾卿卿召见,容与大多时间都只是在自己的寝宫里看书学习。

说来也奇怪,和女帝同居一处宫殿,虽寝殿并不在一处,但他的待遇亦是极好的,内务府拨了最好的银丝碳,吃食也与女帝同出一人之手纸是规制上差些,甚至还送来了上好的徽墨和宣纸。

但偏偏容与婉拒了内务府的好意,平日里除非冷到不能忍之时,他都鲜少会用碳火,用也只用最是寻常不过的黑炭。吃食上更是一切从简,每日不到卯时便起床,早膳晚膳皆是清粥小菜,午膳也不过随意吃些热汤热饭。

他学习极其用功,这到了年关,哪怕是卿卿这般勤勉的人,也跟身边宫人一样,惦记着过年,惦记着来年再干,都渐渐疲懒了。

可即便是夜半起身,也总能见到容与的窗口还亮着灯。

卿卿坐在窗边,看着纸窗后的剪影,那般利落,也常常出了神。

皇上,容公子真用功啊。臣瞧着欢喜。今晚是山茶掌灯。

山茶本就是娘亲从民间带进宫的,亦从不是奴,如今侍候在身边,卿卿给了女官的官职。虽官位不高,倒也不必为奴为婢。

欢喜什么?卿卿有些疑惑。

若是容公子能考上功名,便也算改变了出身了。不负皇上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