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额头上的汗滴了下来。

慎秀慧气得胸脯起伏着,说:“我虽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夫君从不曾欺负过我。公婆待我像亲女儿一般,小姑子们也个个都好。”

“唯有二婶你,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还屡屡拿我娘家没有男丁的事来刺我。”

“二婶,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今日当着我娘家人的面,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说清楚。若是我有错处,我向您磕头赔罪,您以后大可不必在背后使阴招。”

程氏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揭出这件事来。

程氏讪笑道:“我……我那时候想着,你二叔说那两个孩子是遗孤,是骗我的,是为了给云鹤打掩护。哪里想到他们还真是英烈遗孤?二婶弄错了,二婶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大喜的日子,都消消气吧。”

林婉棠嗤笑道:“二叔若是为兄长打掩护,闭口不提也就是了,你难道会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慎夫人道:“她就是故意的。”

说着,慎夫人上前,抱起了安安,怜惜地说:“我的小心肝儿啊,你可知道,有人不想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你说说,她坏不坏?”

宾客们不由得窃窃私语。

“林二夫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是,听说程氏还苛待庶女。”

“真的吗?那幸亏她家的庶女远嫁了。”

“诶,你们说,林二老爷的两个庶子都夭折了,里头有没有程氏的手笔?”

“这可不敢乱说,但是这程氏也真一言难尽。”

“你看她嫡亲的儿媳,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看上去就跟个受气包一样。”

“白氏吗?别提了,屋子里一堆小妾,这哪个正妻能高兴得起来啊?”

……

程氏此刻只恨自己嘴贱,不该招惹林婉棠。

她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程氏抬头暼向林婉棠,突然看见,站在林婉棠身后的薛景睿目光冷若寒冰。

程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扶着额头说:“哎呦,不行,我这头疼得厉害。秀慧啊,那件事二婶错了,二婶脑子不好使,想错了,二婶给你赔不是。我先走了。”

说完,程氏灰溜溜地出去了。

林婉棠朝宾客们笑着说:“对不住了,二婶就这性子,让诸位看笑话了。外面宴席已经摆好,还请诸位入座吧。”

宾客们笑着说:“无妨,无妨。”

然后,她们出了门,去各自找座位坐了。

薛景睿方才害怕林婉棠吃亏,便一直留在这里,如今见无事,他便离开去了宴席上。

没了外人,林婉棠给慎夫人行礼,羞愧地说:“二婶行事不端,让嫂嫂受委屈了,我替林家给伯母赔个不是。”

慎夫人将安安交给乳母,亲热地拉着林婉棠的手,笑着说:“好孩子,我都听秀慧说了,多亏了你,秀慧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生下安安,伯母原该谢你。”

林婉棠浅笑:“伯母谬赞了。嫂嫂疼我,我岂会不知?我自然愿意看到哥哥嫂嫂恩爱。”

林婉棠垂首,想起前世的一些事,便说:“如今这里都是自家人,我说些讨打的话,愿伯母不要怪我。”

慎夫人道:“但说无妨。”

林婉棠叹了口气:“伯母家的事,也该早做打算了。伯母家没有男丁,远房堂亲岂能不虎视眈眈?”

慎夫人面色沉重:“夫君不想过继旁人的孩子。”

林婉棠望了望慎家其余两个姑娘,道:“或许可以招赘。”

慎夫人犹豫:“若是招赘,必然得往下说亲……”

林婉棠道:“伯母若是有意,可以先留意着。家境差一些的举人,若人品好,踏实上进,也可以考虑。总好过以后将偌大的家业让坏心肠的族人占了去。”

慎家两个未嫁的姑娘害羞得出去了。

慎秀慧上前说:“妹妹的话有理。母亲,您跟父亲商量商量吧。”

慎夫人点了点头。

林婉棠再度行礼:“我今日的话有些唐突,还请伯母莫怪。”

慎夫人笑道:“怎么会怪你?只有自己人,才会说这些贴心的话。”

慎夫人亲热地拉着林婉棠去宴席上了。

过了两天,泰来有了新发现。

泰来回禀说,采萱那日在集市上买东西时,偶遇了侯府的一个管事。

采萱当时显得很慌张,急忙回了租住的地方,退了房子,再一次连夜搬家了。

薛景睿听了,眉头紧锁,问:“侯府的管事?是哪一个?”

去吧,随便挑!

泰来犹豫了一下,低头回道:“是管着厨房采买的刘管事,是咱们府上的老管事了,一向得侯爷信赖。”

林婉棠思索着说:“采萱为何这么怕侯府的人?任由采萱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会一会她?”

薛景睿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