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喜源布庄仓库的那些东西,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但李恪也知道,李世民这样英明睿智的君主,是不会轻易去动摇储君地位的。

这是他制衡朝局的一个重要手段,李承乾除非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否则这点事李世民只会施以小小的惩戒,而不会给太子带来严重的后果。

因此,李恪决定暂时不去点燃这枚炸弹,除非等到能把事情推向更严重后果的契机。

随着大理寺的介入,关于黄四宝暴毙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

谁知黄家人却死活不愿意接受,反而是一路抬着棺材跑到了悦来客栈门前闹事,这下几乎让全城都炸开了锅。

“冤有头债有主,我儿子的死跟你们酒楼脱不掉干系,请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还我黄家公道!”

“现在家里就剩我们几个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这一切都是悦来客栈丧尽天良干出来的恶事,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承受失去至亲至爱的悲痛吗?”

大声哭嚷的还是那天拦住李恪马车的老妇人,要论胡搅蛮缠的劲头,她算是专业的。

悦来客栈这边如临大敌,闹出这样的事情对酒楼的生意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在一派喜庆的节日氛围下,人家愣是把装着死人的棺材抬了过来。

这算怎么回事!

掌柜赶忙让人去吴王府报信,这阵仗光凭他们是很难摆平了,必须得是王府出面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很多赶来围观的人,看到一口黑漆棺材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酒楼门前,那叫一个晦气,谁家还能踏踏实实做生意。

有人说道:“喜源布庄的老板黄四宝,也不知怎么就死在了家里,现在他老娘一口咬定是吃了悦来客栈的东西才导致儿子被毒死,这件事情可说不清楚喽。”

“这么一来悦来客栈怕是要闭门谢客,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尝到那些美味佳肴了?”

“都吃死人了,你还惦记那些吃的,你难道不怕死?”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黄四宝的老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向人们哭诉着她家的惨状,口口声声说他儿子死得冤枉。

看她这么大的年纪,声泪俱下的模样,不免让人感到十分的同情,不过人群之中也有人当场反驳了她。

“这位大娘,你说的这些话好没有道理。”

现场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位非常年轻的俏丽姑娘,她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白皙的脸蛋上微微泛红,似乎被这么多人盯着让她感到有些窘迫。

她是房遗玉,朝廷尚书左丞房玄龄的闺女,但其实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这家悦来客栈的股东。

正因为这样,于情于理她都会站出来为悦来客栈说些公道话。

黄四宝的老母亲率先发问道:“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我们家还不够惨吗?”

“这跟你们家惨不惨没有什么关系,众所周知黄四宝是在回到家之后才突然暴毙的,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这事跟人家酒楼有关?”

“他就是从悦来客栈吃完饭才出的事,怎么能说没有关系?”

房遗玉抿嘴笑道:“开什么玩笑,从悦来客栈到你们黄家得经过三条街,其中两条是闹市,谁能保证黄四宝没有中途再去吃点什么呢?”

“胡说,根本不可能的是。”

“你说不可能倒是拿出证据来?黄四宝在悦来客栈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他明明死在家里头你却非要赖上酒楼,你心里是想着要讹些钱吧?”

“你……你你,可不敢胡说!那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我儿子的死跟酒楼无关?”

房遗玉正要开口反驳,忽然一队大理寺的人马赶来了现场,他们自然是接到了吴王府的通知,前来摆平这件事的。

他们一到现场,人群里的议论声迅速骤减,大家都想知道对于这件事,朝廷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为首的年轻官员上前呵斥道:“你们黄家人抬着棺材到人家酒楼门口做什么,想闹事,想讹诈还是打算给所有人心里头添堵?”

“知不知道这样抬着棺材满大街跑,所有人见了都觉得晦气,很影响节日的喜庆?”

黄四宝的老母亲连忙解释,“大人,我儿子死得冤啊,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不是为了闹事。”

“胡说八道,我们大理寺之前不是已经查明黄四宝死因了吗?我在这里再说一次,黄四宝是吃下了带毒的河豚鲜肉导致毒发而死,悦来客栈里售卖的河豚,则是切片后以文火炖煮去过毒性的,两者之间根本不是一回事。”

“没有证据表明,黄四宝中毒跟悦来客栈有关,所以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胡闹了!若是还要胡搅蛮缠,我会将你们一并带走!”

大理寺的人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人群中一片哗然。

黄四宝的老母亲还想说些什么,但那名大理寺官员却直接下令道:“来人,这些聚众闹事的刁民要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