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行靠近,听出女人嘴里溢出的声音是自己的名字,剑眉忽然蹙了一下,薄唇也跟着抿起。

“阿行,是你吗……”

女人眼睛迷了一个缝,又紧紧闭上,嘴里的嗓音又大了一些。

“我真是死了,竟然能看到梦里的事……他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还来看我。我死了……死了也挺好的,当是给以前的我赔罪了。”

“我早就应该死了……以前那家人打我、骂我,要把我按进河里淹死的时候我就死了。我要是早死了,她就还是爸妈/的好女儿,也不会出现今晚那么多乱子了。”

姜笙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嘴里不停小声嘀咕着这些。

断断续续的,可足够床边站着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傅北行的确耐着性子都听完了,不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任何行为。

他就矗立在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姜笙小嘴哼哼唧唧,脑袋也不安分地在枕头上扭动。

一直到房门被人敲响,看到拿着食盒进来的林雪,他才稍稍有了动作。

“小傅还在呢。”林雪冲他笑,提着保温盒进来。

傅北行嗯一声,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林姨,时间也差不多了,笙笙也打了镇定剂,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情,我就不多留了。”

林雪知晓欲速则不达,点了点头:“那你去忙,开车路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林姨。”

傅北行应了一声,人便迈步离开病房。

待病房的门咔嚓一声关上,林雪脸上赔笑的表情立刻收敛,而病床上的女人也撑着手臂起身。

“妈,他走了吗?”

似是不放心,姜笙还探着脖子询问,一点都不像刚刚打过镇定剂被迫入眠的病人。

“走了走了,快躺好休息休息。”

林雪给姜笙竖起床板,又给她身后垫了抱枕,这才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食物一点一点地往桌上放。

“刚刚怎么样?我教你昏迷时说的话,小傅有回应什么吗?”

想到这里姜笙就失落,“没呢,他一直在打电话,我什么都听不到!不过我猜到是傅家那个老巫婆打来的,估计是让阿行离开医院,不过阿行没答应。”

说着她就笑起来,语气颇为得意。

“后面就听不明白了,只听到阿行态度好转了一些,估计是公司上面的事情吧,说什么会回去之类。声音有点小,我听不大清了。”

“没事,他既然来了医院,就说明对你还有感情的,你还是有机会!好好把握住,知道吗?”林雪语重心长。

姜笙喝着汤,嗯了一声,“放心吧妈,我的本事你放心。况且这次受的伤可是真的,要是把握不住,可对不起我额头破的那个窟窿!”

“辛苦了我的乖乖,疼死了吧。”

林雪看着姜笙额头的纱布就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让你做个样子,你还真往墙上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让妈怎么办啊!”

“我有数的,而且不真一点,我怎么出来?再说,警方和傅北行也不是好糊弄的。”姜笙瘪嘴。

林雪却越发生气,“都是姜予安那个小贱/人,倒是小看她本事了!放心乖乖,你额头的伤,迟早让她给还回来!”

母女俩殊不知,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尽数落入病房一角的监控之中。

而此刻,城市中的某台电脑,屏幕上恰好就在呈现方才的一幕。

戴着面具的男人坐于电脑前,唇畔勾着嘲讽的笑意,饶有兴趣地俯视一切……

妈——

次日下午。

因为和傅夫人约好了晚饭,姜予安提前从小南阁离开。

她也一早就和商榷打过招呼,说要去傅家老宅拜访一下傅夫人,晚上会晚点回来,让他们不必担心。

商榷有点小不乐意,不过也没阻止。

仔细算起来,他们小妹能安稳长大嫁人的岁数,没有直接被姜家人赶出去自生自灭,傅家人有些功劳。

试想,前十四年都当千金小姐养着的姑娘,忽然被扔出去让她适应世界,可能没等她学会洗衣做饭,就先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傅家的存在多少让小妹能活下来,有一口饭吃。

至于身上的伤痕,那只能说姜家人不做个人罢了!

所以商榷对傅家那两个长辈没什么意见,只是想到傅夫人儿子是傅北行,他就有些不爽罢了。

商郁倒记得傅家的恩情,还特地准备了礼物让姜予安带过去。

“该早些去拜访的,拖到现在等人家长辈开口,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了。”

再怎么说姜予安也受过傅家的恩惠,已经过世的老爷子是真心把她当亲孙女疼爱,尤其是在姜笙回来之后,对姜予安比以前更好了。

大抵是知道周围的人都开始不待见她,所以那个和蔼的长辈愿意多给一点疼爱,好让她平衡一些。

姜予安在那种环境中没生出